宝林州(九)
。”榴允提起酒坛又与他一碰。
徐经年喝空了酒坛,摇摇晃晃起身,他揉着额头,“酒也喝了,我先睡了,榴允兄弟,你也早点休息。”
榴允望着徐经年,“你会留在这里,是为了她吧。”
徐经年好像没听到,晃晃悠悠跳了下去,开门进屋。
……
翌日。
峄城,泥丸巷。
巷中有户人家今日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悬,彩色礼花到处挂。
附近居民,都十分纳闷,怎么出了那样子一件事,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敢成亲。
连小孩子也被父母看住,勒令不准出去讨喜糖。
大家都心有戚戚,谁知道那个嫁衣喜鬼,还会不会再出现劫走新娘。
但是大家又十分好奇,躲在窗户后面,从窗缝里偷偷看这支迎亲的队伍。
新郎官身穿绯红吉服,胸前斜系着一朵红绸花,头戴梁冠,骑在高头大马上,目不斜视,眉眼恭肃,身姿挺拔,看着与那人生得意的状元郎一样精神;面容清俊,又宛若探花朗一样耀眼。
这新郎官不是别人,正是无言。
迎亲的人手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城主招募而来的那些修士们。
吉时一到,扮成新娘的聂纯,就被扮做丫鬟的郁华真和江蓠,扶着从房中出来。
她头顶盖头,手持确扇,遮挡着脸,眼睛只看得见脚下这一点空间。
这身吉服胸量较小,勾出她的玲珑曲线,也勒得她难受,连正常喘气都觉得奢侈。
到了花厅,人声嘈杂,喜娘媒婆祝福的话一句叠一句,突然不知怎的,她的手就被交到了一只滚烫宽阔的手掌中。
条件反射的,这热度灼地她略感不适,手指动了动,想要抽出。
那手掌感受到她的抗拒,轻轻一握,耳畔就响起让她放心的声音,“器主,别动,是我。”
聂纯没再抽走手,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后,她就冷静下来,就这样静静搭在他掌心,由他牵着走出院子,走上花轿。
坐上花轿之后,聂纯放下扇子,掀开盖头,微微扯了扯衣襟,畅快地吸了口气。
她心道,这人间成婚事宜,可真麻烦。
光是前期准备各项东西,就花了好几天时间。
一大早,她就被叫起来梳妆,还有头上那顶凤冠,重量就不输她的掌门金冠。
更别说,这身厚重又勒得慌的吉服了。
花轿摇摇晃晃,晃得她昏昏欲睡,聂纯索性眯眼靠在轿壁上假寐一会。
毕竟等会还有一场硬战。
外头的无言,骑在马上,带着迎亲队在城中绕。
按照器主的计划,他们用假成亲诱出嫁衣喜鬼。
但到底能不能达成目的,谁也不知。
此前他们找了之前失踪的几起新娘事件,分析后发现,被嫁衣喜鬼劫走的新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被逼嫁人的,且她们在花轿上的时候,充满了怨恨,都向喜鬼祈祷过。
他们推断,或许是新娘在花轿上的怨念和执念,才将嫁衣喜鬼吸引来的。
无言回头望了望后面的花轿,心想,器主要怎么演出一个被逼无奈且有执念的新娘。
聂纯休息够了,在花轿内整理好衣襟、盖好盖头。
她想扮演一个‘虽有心上人,但情非得已,无奈嫁人’的新娘。
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那种浓烈的情绪,她使劲回想乔薇薇记忆中的那段绝望,也无济于事。
她不禁通过灵契问无言,“我情绪上不来怎么办?”
文言问道:“哪种情绪?”
聂纯:“一个被家里棒打鸳鸯,被逼嫁给不喜欢的人的可怜新娘的情绪。”
无言沉吟片刻后,忽然问她:“器主有没有喜欢的人?”
聂纯一愣,“……有。”
“是器主的小师兄?”
“是。”她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这个,包括她的小师兄,“你怎么知道?”
无言虽然也住在重光殿,可他没见过鸿峥,但他曾在巽天宗的藏经阁见到一卷游记类的书,书上标着诸多,字迹幼稚,墨迹久远,不像注解的注解:
小师兄说此地险峻崎岖,以后我也要亲眼去看看。
小师兄说此地钟灵毓秀,以后我也要亲眼去看看。
小师兄说此地一马平川,以后我也要去看看。
小师兄说此地水草丰美,以后我也要去看看。
小师兄说……
一卷闲书,全篇下来,拢共标注了两百三十一个地方,个个都是‘小师兄说’。
他见过的灵契之上,聂纯的签名。
纵使是她幼时的字迹,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见字可知其心。
她喜欢她的小师兄,是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