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厉掠阵探虚实 诱敌深入合围势
的蹉跎了一会儿,后方已经有薄奚尘送过来的信羽,上面只有一个字,“等”。
然后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流逝,眼看太阳已经从东边升到正上方。
怀西雷这人脾气急躁,明义军明明是来攻阵,此时却像护国军才是进攻的一方,这尖锥阵型和半月阵型看起来恰如颠倒了一样。
尤其是看着前面那排明晃晃的盾牌,本来那明金色的太阳就很是扎眼,偏偏中间还有一只只眼睛,像是在看仇敌一般,里面充满着愤怒?轻蔑?调笑?
眼下正直夏日,弩兵几乎全部着重甲,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滴滴答答的往下淌着汗,贴身的衣服一片黏腻,还偏偏不敢动,怀西雷都忍不住使劲的拽了拽衣服的襟领。
反观向阳军,全部轻甲薄衣,又因为背靠龙栖山,山上阴凉还有苏苏的小风吹来,丝毫没有那种燥热感。李晖骑着马立于军中,视线刚刚好能看见怀西雷以及最前面的弩兵。
他忽然想起昨日,紫月离召他。
“李晖,你当年跟随乔将军多少年?”
李晖鞠了一躬,说道,“属下自十四岁跟随乔将军,十九年八个月。”
紫月离点了点头,“忠心可嘉。你……以及向阳军的老部下,可想为他报仇?”
李晖瞪着眼睛点了点头,恨恨的说道,“属下日夜都想,恨不能饮其血,啖其肉……”
紫月离坐在案后,提着笔在纸上涂着什么,突然问道,“会画画吗?”
李晖一怔,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属下一介武夫……”
紫月离笑了笑,打断了他,“你去派人把这些笔墨发下去,我要你们每个人在向阳军的军盾中间画一只眼睛……”
李晖更加摸不着头脑,还在愣神的时候,紫月离举起手中的纸,那纸上画着一只特别逼真的眼睛,那眼睛线条很是简单,眼尾上扬,眼角下沉,甚至有些神似紫月离本人的眼睛。
那眼睛中间明明是一团黑墨,却显得阴沉而晦涩,像是在诉说着一些恨一些怒,看一会就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就告诉他们,只画出他们内心的仇怨和不甘,哪怕只是一团黑墨,也要有撕裂仇敌的怒气和决心。驯鹰三年,该看成果了……”
李晖仿佛懂了仿佛又没懂,只是听从命令带着笔墨走了出去。
他曾以为,这些人都是些胸无点墨的粗人,画出来的必然也会很不堪。可是等他去巡视的时候,他猛然发现,原来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束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些歪歪扭扭的眼睛,那些乌七八糟的黑墨,凑到一处,真的就如一双双完全不同的眼睛,直抵人心。
而今日清晨,紫月离站在山顶,看着护国军营中的炊烟,又吩咐他道,
“今日是南风,就从这龙栖山上吹来,让向阳军轻甲薄衣上阵,晚一个时辰再放饭,每人可多盛两晚肉粥。”
“先生……”李晖还是有些不明,紫月离却是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很是温润的笑脸,说道,“粮草充足,我们的金主可是‘商宸’楚沐,都吃饱些,才有力气去报仇。”
而此时,李晖看着护国军开始有些躁动不安的样子,他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
已近正午,骄阳似火,对峙了将近两个时辰,护国军军阵前面的兵卒都饥肠辘辘,他们被烈日炙烤本就难耐,而向阳军内,李晖收到紫月离的口信,让前方的盾兵又把盾的角度往下压了压偏了偏,错落有致,后面的士兵都猫近了一片阴影中。
而太阳光照在那面盾上,仿佛被聚焦又被反射了出去,直直的射入到对面的弩兵眼睛里,顿时有些弩兵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看久了,眼睛里就是一块又一块的黑色光斑。
怀西雷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阵后薄奚尘的命令也迟迟没有变化,还是让他等,他也不知道到底等什么。
向阳军的军盾在李晖的授意下,依然微微的晃动调整着角度,直到有一束最强烈的金光刺进了怀西雷的眼睛,怀西雷眼睛一缩,几乎是本能的伸出手去遮挡,他□□的马也受到波及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他又禁不住放下手去拽缰绳。
就在这高度紧张,精神疲累的时刻,离他稍远那个旗兵目光模糊中敏锐了捕捉到了他的手势,然后绿旗往前一伸,所有的弩兵有些迷茫的起身往前跑近了十几步,再度单膝跪地。
有一个弩兵想必是一个姿势太久了,胳膊一软,手一哆嗦,一支弩箭就飞了出去,瞬间打破了这沉寂许久的对峙。
更茫然的还是怀西雷,他放下手勒住马,忽见前面的弩兵向前疾行,他正要喝止的时候,一支弩箭飞出,对面的向阳军齐刷刷的再度用力掼了一下盾,嘴里高喊了一声,气势凛然。而这边的弩兵几乎都汗流浃背,被这声音一吼有人就忍不住颤了两下。
怀西雷知道,战局已经开启,他此时后撤的命令只能是让着已经低人一等的气势更加萎靡。
他看着前方那些金色的太阳,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