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
时间缓缓流逝,夜晚的静谧让蒋云海慢慢平复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脑海中一直环绕着姨妈对他的说的话。
他最开始坚持不服从蒋建国安排的大部分原因,确实是故意和他作对,但是也有部分原因是他并没有非去一中不可的理由,他当然知道一中的升学率在整个州上是能排进前十的,所以即便河阳地处边境交界处,周边县上也有很多人把孩子送来一中读,毕竟抛开毒品走私那些暗处的问题,明面上河阳还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旅游胜地。
但蒋云海觉得在哪上学都是一样的,他从小学到初中的基础在他妈妈的监督下都很扎实,妈妈还在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学了一些高中的知识,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们一家就算搬到省市上,以他的能力也能轻松考进省师大附中,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进一中读书。
他只是找不到目标,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他不知道就算他努力考上了好的大学,他的人生又能有什么改变,妈妈再也回不来,他的家永远无法完整。
所以他宁愿放任自己消极,不再看那些没有意义的题,不再上那些没有意义的课,他宁愿和吕明洋他们天天打篮球,打电动,胡吃海喝,起码被那些简单快乐塞满脑子的时候,他不会总被母亲被害的噩梦所缠绕。
同时他也能看到蒋建国那副人民好公仆的面孔被他气得裂开,让他愤怒,让他失望。
蒋云海必须承认,这也是他获得快乐的一种办法,他希望他的父亲比他更痛苦。
可是赵禾说的对,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妈妈牺牲自己所希望换来的结果。
他知道,他的母亲爱她的儿子,也爱她的丈夫。
少年沉思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道:“姨妈,您说的意思我明白了,转学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只是......”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响起。
蒋云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毫不犹豫地挂掉。
赵禾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是他爸来的电话。
然后下一秒她的手机又响了。
果然,蒋建国打的。
她瞅了一眼小海,就接了电话。
“喂,老蒋。”
“啊,他还在呢。”
“是吗?小海,你报警抓了今天和你打架的那伙人吗?”赵禾突然转头问他。
蒋云海本来不想搭理蒋建国的,听到他姨妈这么问也懵了一下,下意识答道:“我没.......”
却又突然想起来今天目睹了他们群殴现场的女孩。
在短暂地反应过后,他问:“怎么了吗?”
赵禾:“说是叫你过去录笔录,打架的其他人都录了,就差你的。”
蒋云海低下了眉眼想了会儿,道:“好,我现在过去。”
“好了,小海说他现在过去。”赵禾又回复电话里的蒋建国。
等她挂了电话,蒋云海就起身回客厅拿上书包:“那我先走了姨妈。”
赵禾又叮嘱道:“回去记得擦点药,多帅一小伙子脸上带着伤多难看。”
蒋云海带着笑:“好啦知道了,下次见姨妈一定齐齐整整。”
赵禾满意了:“骑车小心点。”
“好!”
蒋云海带上门走了。
已经不早了,路上没多少行人,四周越发安静。
蒋云海机械地踩着脚踏板,皱着眉头忍不住想,真是那女生报的警吗?她当时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一看就是被吓破胆了,还有那个胆子去报警?
不是他狭隘,之前她来给她母亲收尸的时候都冷漠地一滴泪没留,会那么仗义地路见不平报警相助?
想到这他不禁回忆起第一次见郑诗的场景。
河阳县作为边境关口,和东南亚接壤,从上世纪开始毒品就泛滥,加上和越南的贸易往来频繁,非法交易防不胜防,在前几年的时候,甚至能在一些偏僻的居民楼下见到满地的针头,所以河阳有人吸毒真不算稀罕,但大环境在这,多少警力投入在打击毒品上面,一般吸毒者真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暴露自己吸毒的事情,但郑诗的妈妈很出名。
她不仅因吸毒而离婚,多次进戒毒所,甚至最后也是因吸食毒品神志不清跳楼死亡。
而蒋云海第一次见到郑诗,就是在之前某次去警局的时候,恰巧碰到她母亲的尸检结束,郑诗作为家属来收取她母亲的尸体和死亡证明。
他本来也奇怪为什么只有她一个孩子来做这种事,但想想一个吸毒多年的人,众叛亲离也很正常。
但让他感到不适的,是郑诗的态度。
少女穿着洗了许多次微微泛白的t恤和牛仔裤,本就白皙的脸此时更是显得苍白,弱小的身躯却绷的很直,本来姣好但略显凌厉的五官却眉头微皱,面上不带一丝悲痛的感情,甚至有一点类似不耐烦的情绪,转头一看或许又变成漠然的表情。
她就这样全程跟着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