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露出尾巴了

“哦？什么线索？”太后问道。

“臣妾觉得，这件事情跟那日喊佟妃去池塘边看鱼的宫女有莫大的关系。”

“此话怎讲？”

“那日，知道要去御花园给佟妃提前庆祝的人不在少数，这个并不能作为陷害佟妃的证据。可是，只有在佟妃鞋底抹了石灰粉的人才会刻意喊佟妃去池塘边看那所谓的奇怪的鱼。”

“什么鱼？”太后遣苏麻喇姑去调查的时候，人人都说佟妃独自一人站在池边，故这件事情被定性为失足落水，苏麻喇姑也未深入询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宫女和奇怪的鱼也自然并未被提及。

安采沁将那日自己看到的详细讲给太后听，然后说道：“臣妾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个宫女忽然喊说有鱼身上带了王字，还特意提到了佟妃的名字，佟妃当时一个人独自在池塘边的亭子里，自然会下意识地过去看。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太后此刻也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刻意和古怪。她紧紧地皱起了眉，语气严厉：“这件事情为何没有人提起？”

苏麻喇姑连忙上前：“老奴那日问了一圈，都说佟妃独自一人，故。。。故没有再深究。。。”

太后瞥了苏麻喇姑一眼，没再说话，转头问众嫔妃道：“那个宫女是谁？”

宁谧小福晋颤颤巍巍地起身：“回太后，那个宫女是我寝宫的小婉。”

太后冷冷地说：“唤她来问话。”

宁谧小福晋连忙应着，即刻就差人去钟粹宫将小婉带来。

没一会，小婉喘着气跑了进来，扑通一声就磕倒在地，头都不敢抬。

太后任她跪着，半天，才问道：“小婉，是谁指使你设计佟妃落水的？”

小婉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回，回太后，奴婢不懂太后什么意思。”

“大胆！”太后一把拍在了桌子上，语气透着毫不掩饰的冷酷：“你现在老实回答，哀家保你一条全尸，否则，必让你生不如死！”

不止是跪着的小婉，就是在场的嫔妃，包括安采沁，都打了个寒战。

太后一直扮演着和蔼的婆婆形象，安采沁都快忘了这可是辅佐了两任少年皇帝的孝庄太后，怎么可能如她表面那样和蔼慈祥。

小婉明显受不了如此高压，一直低垂的头因为发抖而与地面碰撞发出微弱的咚咚的声音。

过了许久，小婉微微抬起头，垂眸回道：“回太后，奴婢有罪。奴婢理应第一时间来向太后禀报，可是，可是奴婢太害怕了。”

苏麻喇姑上前：“你如实回答，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是！”小婉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以为这是一个玩笑，并不知有人要害佟妃。有人找我，说嫔妃游园的时候，让我大喊池塘里面有鱼背上有王字，吸引佟妃过去看，就是戏耍一番，逗娘娘们一笑。奴婢，奴婢真的不知佟妃竟然会落水。”

苏麻喇姑着急地问：“这个让你喊佟妃去看的人是谁？”

小婉这才敢将头抬起，眼睛看向安采沁的方向，慢慢回道：“是安贵人的宫女，六儿姐姐。”

安采沁兀地瞪大眼睛，半天回不过神。六儿？这个小婉真的说的是六儿？

而一直跟在安采沁身后的六儿大喊：“小婉，你胡说什么？”又意识自己逾矩了，赶紧跪倒在地，哀声解释：“回太后，这个小婉胡说八道，奴婢只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怎么会让她去害佟妃。还请太后明察！”

太后攒着了自己手上的念珠，默不作声。

看着太后半天不说话，六儿跪在地上拉着安采沁的裙角：“小姐，小姐，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安采沁蹲下身子，拍了拍六儿的手，安慰着：“我知道。你别怕。”

六儿眼里立刻噙满了泪水。

安采沁站起身，平静地问：“小婉是吧？你说是我家六儿指使的你。我且问你，我在宫内无权无势，我家六儿更不消说，可是你怎么就这么听六儿的话？六儿说让你捉弄佟妃你就敢捉弄？”

小婉又磕了个头，依旧垂眸：“安贵人有所不知，奴婢跟六儿姐一直矫情匪浅。六儿姐告诉我，您和佟妃关系好，想跟她闹着玩，等您现身御花园，奴婢就喊一声，任务就结束了。可是，可是奴婢万万没想到，六儿姐竟然想害佟妃。是奴婢该死。奴婢早该将实情禀报太后的，可是，奴婢太害怕了。”说着，小婉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六儿猛地抬起头，声音凄厉：“小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安采沁环顾四周看着一众嫔妃的神情，发现每个人脸上的嘲笑、看热闹、好奇或漠不关心都恰到好处。

安采沁又看了看眉头深锁的太后和顺治，心里暗叹一口气。

自己还是幼稚单纯了。瞧瞧，这时间线都串好了。

不过，这肯定是事后串通的，因为那日她忽然来到御花园也是临时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