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待落座，露娜才有空细细打量这里的陈设，很传统的冰岛风格，餐桌设置在落地窗前，将街景一览无余。临近圣诞，室内室外都有了不少圣诞元素的装饰，很有北欧童话的氛围感。

露娜又选了几道菜，加一杯橙汁。

二人相对，静默无言。

他们两人相对，似乎总有沉默的瞬间。

露娜记得在皇马的日常训练视频和采访中，罗纳尔多都是很活泼爱玩闹的一个人。

冰山气质，难道还会传染吗？

“昨天听你说话，似乎很懂足球。”是罗纳尔多率先打破了沉默。

露娜眼眸低垂，自谦道：“略知一二而已，在专业球员面前，哪里说很了解。”

业余球迷对足球的理解，哪里及得上专业球员，何况是天赋一骑绝尘的罗纳尔多。

“我好像见过你，在昨天之前。”

罗纳尔多偏头望向窗外，音调颇为从容。

此言却惊得露娜抬起眼眸。

见过？难道他还记得许多年前的巴西吗？

“在伯纳乌。”罗纳尔多收回目光，含笑看着露娜，神情轻松，“伯纳乌的VIP通道里。”

露娜松了口气，“去伯纳乌看过比赛，不过次数不多。”

怎么会次数不多，没有课的时候，每次的皇马主场她都会去。

自从罗纳尔多加盟。

“马德里离米兰或者慕尼黑都不算近，怎么不去圣西罗，或者说是梅阿查。”

“怕掉进圣西罗球场的裂缝里，”露娜抛了个梗，不愿再继续上个话题，“况且，一边是一高一快，一边是懒王勤笑公，何必自讨苦吃。”

罗纳尔多被懒王这个词逗笑了，他笑了一阵才说：“可是拜仁的球场很好，每个球员……也很恪尽职守。”

“像是调好程序的精密机器一样，体系很好，传控很好，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更喜欢看喷薄而出的灵动天赋。”

“那就当作是夸我了。”罗纳尔多眨了眨眼，“喷薄而出的灵动天赋。”

被这双宝石一样的眼睛望着，露娜不禁有些脸红。

她想说，不是的，不是因为这些。

是因为她曾经见过一双那样坚定的，百折不挠的眼睛。

被丢进泥土里，也不会蒙尘的珠玉。

真正无可比拟的天赋。

罗纳尔多向后倚着，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放松下来，又笑道：“露娜小姐也有很高的天赋，我实在不知，是什么样的天赋，可以想出懒王这样的贴切形容。”

罗纳尔多在欧冠赛场上遇到过莱奥，碰巧见过懒王模式，但多数时候，莱奥表现也还不错。

露娜解释说：“并不是我想出来的，是神秘东方的球迷，他们真的是创意无限。”

这时菜陆续上了数道，罗纳尔多对饭菜兴致很高，细细切着一道特色烤鱼。

露娜没吃早饭，也尝了几口牛乳炖的甜汤，带着几分热带水果风味。

二人吃饭的仪态都极佳，两相对坐，竟有了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足球运动员吃饭，尤其吃出身差些的，大多粗犷些，罗纳尔多却截然不同，他从容优雅，风仪如画。

仿佛一直就是这个模样。

“对着可餐秀色，我都没有走神，怎么露娜小姐喝着汤还出神了呢？”罗纳尔多打趣，“我也来尝尝这道甜汤。”

露娜的耳尖悄悄红了几分。

在罗纳尔多面前，她很容易变成煮得半熟的虾子。

她默默看了眼冰镇着的甜虾。

“汤中规中矩，甜虾看起来不错。”

露娜还没来得及吃虾，这话更像是慌张下的随口胡诌。

罗纳尔多却很认真听她说话，尝了尝虾后，赞道不错。

玻璃窗外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

伊莎贝拉对着玻璃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可这里的隔音太好，室内的二人一句也听不见。

没几分钟，伊莎贝拉和西蒙尼也到了包间内。

伊莎贝拉进门便大喇喇道：“才认识一天，你们两个就背着组织吃饭了！什么情况？”她脱下自己的厚重羽绒服，望着露娜惊叹：“你还特意穿了裙子？”

罗纳尔多抬眸，看着专心食物的露娜，她的动作明显有些僵硬。

他默默挑眉微笑。

露娜切烤羊排的刀叉一时停住，她咬了咬唇，说：“带来的衣服里这件颜色最好看，快到圣诞了，总不好一直穿得灰头土脸。”

伊莎贝拉也落座，摆弄着新添的餐具，“样貌在这里，你就算披着树叶子，也不会灰头土脸。”

“你披过么？”露娜放下刀叉，以手支颐，同她你来我往斗起嘴来。

伊莎贝拉飞来个眼刀。

西蒙尼和罗纳尔多坐在长方餐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