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噶山遇青鸟
翌日,东方既白,太阳还在云层中探着脑袋,将金色的带着粉橘色的光芒照向天边,海面上波光粼粼,宛如散了一层金粉。筱筱醒来,枕在他的臂弯里,侧过头,看到他的睫毛扑闪扑闪,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嘴唇像玫瑰花瓣一样诱人,忍不住让人想要吻他。她用手指描着他的眉毛,想到昨夜的事,脸上泛起了红晕。
云无心察觉到筱筱醒了,将身子翻转过来面对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脸颊绯红的她。
“还要吗?”他似笑非笑地望着筱筱,看着她害羞的窘态,觉得可爱至极。
筱筱立马坐起来将衣服全部穿上,一边向他比划“不”的手势。他伸了个懒腰,从后面将筱筱抱住,“我想要拥抱你的生命,甚至希望将自己解构成无数的碎片,嵌进你生命的每一个缝隙中,”他将头埋在筱筱的肩膀上,“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你。”
她也将头靠在他的头上,向前伸出五根手指,对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比划着,“云无心,现在我是你的人了,这辈子……”
“天地不灭,痴心不改。”
可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云无心感到害怕,害怕不仅来源于命运之绳,更来源于彷佛在逐渐改变的自己——如果是以前,绝不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那如果是墨南宫呢?
云无心脑海里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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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心带着筱筱回到了长虚山,山里正值秋分。
“初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山里的树木落英缤纷,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白杨树林安静地靠在小溪边上,高高的树干挺拔直上,树干越往上越细,叶子越往上越小,风一吹过,一片绿色的树叶仿佛一下子被染黄,像一幅色彩丰富的油画。风里带了些许凉意,穿过筱筱的发间,阳光落在脸上,人也变得金灿灿的,好像已经融于这幅油画了。静静地享受这份宁静,是多少人的奢望啊。
可人世间纷纷攘攘,世事纷繁复杂,每个人都疲于奔命,筱筱突然想到了在蓬莱山和如兰在一起的日子,蓬莱山上四季如春,草长莺飞,每日便是修炼,闲来与伙伴一起下棋、赏花、喝茶,曾经想要的人间烟火味,现在回想起来,倒也有几分羡仙的意味了。
还好,有云无心在身边,她侧过脸望了一眼云无心,只羡鸳鸯不羡仙,她这辈子都认定他了,天涯海角,天堂地狱,都随他就是了,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云无心低着头,好像有心事,她拉着他的衣角,“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筱筱。”他用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像一只小猫的爪子。两个人相对无言,一路走到了筱筱的屋前。
“早点休息吧。”云无心轻轻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她也踮起脚尖,在云无心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口。
彩霞在天边漾开,染红了半边天。
云无心想着云羽霓裳最后一件材料——西王母的青鸾身上的银丝。
《山海经·山经》卷二中曾记载“西山经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三青鸟居之。郭璞云:三青鸟主为西王母取食者,别自栖息于此山也。”青鸾是常伴西王母的一种神鸟,要想取其身上的银丝,可比登天难上百倍。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成这个事情,而且时间也不多了,那东海龙王怕是不日便会查到他们的身份了。
再者,他从寒光台逃走的消息,天庭已然知晓,虽目前并无动作,想必已在谋划之中,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已无未来可言,只求能护她平安。
他一路向西,来到一片苍茫大地,绿油油的大草原平铺在地平线上,远看像一条天地之间巨大的毛绒毯子,远处的山脉延绵不绝,从视线的一头蜿蜒到另一头,山上皆是白雪皑皑,山顶高耸入云霄到看不见的地方,山脚下的岩石露出各种深深浅浅的灰色,巍峨而又神圣。他闭上眼睛,靠着神识辨别西王母的住所,却一无所获。传闻西王母美貌天赐,天下无人能及,又喜好清静,所居之处,清秀隐遁,非常人不能及。
云无心飞至昆仑山脉上,此山名为弓噶山,海拔4513米,在山脚处,有蓝白红绿黄五色方块布一块接一块地缝在长绳之上,在风中飘荡,再往上走,只见四周岩石凹凸不平,或横在两个小山头之间,或是竖着呈要倾倒之势,或是直立立地耸向天际。越往上走越能感觉到空气稀薄,山路也越来越陡峭难行,云无心不敢使用法术,也许在路途上才能遇见青鸾。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仿佛有一湾清水,他往清水处走,周围都是黑色的泥沼,一脚迈进去,便深深地陷到脚踝处,云无心的另一只脚不敢在迈过去,定睛望着周围,周围万籁无声,只有风掠过树叶的摩挲声和风掠过水面轻轻漾开的涟漪声,他飞过黑色的泥沼,来到清水边,只见岸边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有纯白色的,有白色带点灰色的,有奶白色的,有大理石棕色的,有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