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坠子
刚刚沐浴完的扶锦,发丝上还沾染着水气,火急火燎地跑回床榻上,拿起床榻的被子,将自己给裹了个严严实实。
看着空寂的屋子,扶锦还是第一次感知到无聊是什么。
自己身旁一共就两个人,等到扶锦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越桃揣着一堆东西,鬼鬼祟祟地去找扈犇了。
用小拇指头想想,都能猜到这妮子去干什么了。月丹一贯是个闷葫芦,就喜欢窝在帐子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月丹也听了一耳朵,猜想到扶锦可能会心情不佳,便早早备下了热水,就等着扶锦回来后,洗个热水澡可以放松放松。
湿发贴在额前,安稳坐于床榻之上,因为水气使得整个人都变得泛红,脸上的潮红久久没有褪去,百无聊赖地晃着莹白的脚丫。
扶锦拉紧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才勉强从被子中寻得一份安全感。
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多,扶锦消化了那么久,此时此刻脑子里还是一坨浆糊的状态。
“烦死了。”樱唇微嘟,扶锦喃喃自语道,脑海中浮现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自己,随即便开始在床榻上翻滚,直至滚到床榻内部,不得动弹扶锦才停下。
抬眼才发现,正巧就是枕头的位置。
脑子中的一坨浆糊,其中大多都是呼廷元,现在只要一合眼,扶锦脑海中就不够控制出现呼廷元的脸,以及他今天说的话。
他说:你张开眼睛看看,我呼廷元就站在你眼前,哪里也不会去。
他还说,比起公主的身份,那层层枷锁的桎梏,最重要的就是扶锦的欢愉感情。
他说:你可以只做自己。
这些话语,纵观扶锦的十六年人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句句都戳在心窝上面。
深宫中的那群人,只会一昧的嘲讽她。
说她命好,自己母亲位份不高,却能为她博一个公主名号,公主的身份更好,收到天下万名敬仰,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可没有一个人询问过她的意见,一只自由翱翔的格勒,被困于深宫多年。
思绪飘到这里,扶锦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在这些日子都过去了,现在的她就只是她而已,加上呼廷翼死了,死的时机刚刚好,往后自己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有点累,扶锦起身将自己置于枕头上,脖颈处猛然觉得一梗,硌得人难受。
伸手一摸,两个物件便出现在手中。
一个是前些天编的穗子,历经多个失败品后,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剑穗就出世了,只是这个穗子很早就做好了,但扶锦却迟迟没有送出去。
当日的自己心中枷锁过重,扶锦根本不敢正视自己的心,而这个代表心意的物件,扶锦又怎会堂而皇之地送出呢?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她想,是时候该正视自己的心了。
呼廷元说的很对,每个人都有很多的身份,很多的责任,这些东西无形间会建造处一个笼子,不知不觉间,便将人困于其中,使你不敢忘记不敢有所懈怠,以至于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现在不一样了。
明日就送给他吧。扶锦在心中重复道。呼廷元对待自己之心,如苍芎之日,热烈明媚毫不遮掩,他肯竟天底下所有最好的物件和感情,全部心甘情愿地奉上,那么自己又有何脸面遮遮掩掩。
情爱一词,从来都是最纯真的,不是吗?
目光从穗子上离开,扶锦看向另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坠子,用料也是最普通的紫檀木,可以看出雕刻的手法有些青涩,似乎是个少年的手笔,而就是稚嫩青涩的刻痕,构成一个鲤鱼坠子。
扶锦也不晓得坠子的来历,只知晓是母亲留下来的,算是母亲留下的东西里,唯一保存最完好的东西,足以证明母亲对此物的重视。
她也尝试过询问嬷嬷和父皇,可他们二人像是约定好了似的,扶锦每每拿着坠子去询问,二人都心照不宣支支吾吾的,扯东扯西,扯了半天最后也是敷衍了事。次数多了,扶锦也就没耐性了,心想,总有一日该来的会来的。
因此这个坠子,扶锦可谓是从小带到大,如今有了心上人,呼廷元待她视若珍宝,而她也想将最好的给他。有了这个坠子,就当她时时刻刻都在他身旁吧。
娇羞的酡红晕在脸上,彰显着少女怀春的心事。
“啪”的一声,细碎的声响传来,扶锦抬头一看,是月丹。
熟练月丹地拿起棉帕,走至扶锦身旁,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随即便开始小心擦拭着发丝上的水气。
而扶锦也是一头雾水,大晚上的何处来的信件。
月丹读懂了眼眸中的困惑,耐心地解释道:“是二皇子送来的,他说小姐此时应该睡下了,就不打扰了,奈何格勒有信件传来,就给小姐拿过来了。”
扶锦蹙了蹙眉头,第一次对格勒的力量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