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的寒门贵子2
杜司云初来乍到,忙着收拢下属,树立威信,良县偏远,本地势力盛过中央,杜司云这个九品芝麻官人微言轻,着实没什么分量。
最重要的是,县丞范知出身良县旺族,因举人功名受限不得晋升,当了十几年的县丞,本来这次老县令致仕,范知瞅准机会贿赂了上级知府想要上位,不料杜司云从天而降,打碎了他的美梦。
因此杜司云上任这段时日,范知横眉冷对,多次挑衅,处在中间的藤良两头安抚,苦不堪言,私底下找到杜司云苦口婆心:“大人,说句掏心掏肺的话,你我同是外地官员,根基浅薄,如何扭得过范知,左右事情已经定案,您就让范知出几口气,过了这阵日子就好多了。”
杜司云左耳进右耳出,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扳倒范知这棵大树,最好连根拔起,范知等乡绅地主肆意敛财,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被迫卖田卖身沦为奴仆,世世代代不得翻身,前几日周员外一案就是很好的例子,杜司云既然当了这个父母官,自然要为百姓做主。
“这样,我给大人指条路,柳原巷的柳府,柳老爷子致仕前官居尚书之位,就是范知也得恭恭敬敬,若您当了柳府女婿,何愁不能在良县立足?”藤良说罢颇为惋惜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恨生不逢时,比那柳府独女大了两轮,人家瞧不上他。
他酸溜溜地瞥一眼玉树临风仪表堂堂的杜司云,背着手摇头晃脑离去。
杜司云只觉得周遭终于清静下来,翻了几篇花团锦簇粉饰太平的汇报后,摇了摇头扔在一旁,闭目沉思。
藤良代表的是本地势力,身后站着一群利益同盟,前世先是通过初月刺杀范知,然后浑水摸鱼拉一批打一批取得部分权利,如此反复,直到有些才智的领头身亡,只剩一些只知吃喝嫖赌的酒囊饭袋,这才彻底掌控了良县。
聪明人如藤良,早就看清他的血腥手段,吓得不惜降职也要调离良县。
这一世,杜司云自然不会再去引诱初月杀人,得找其他的切入点。
思索间,杜司云起身出了书房,脚步一转去了后衙,到时大夫已经在为初月拆除眼纱,最后薄薄一层揭开后,露出一双略微迷茫的眼眸。
二人对视,初月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定定地望着他片刻,起身谢过大夫,姣好的侧颜撇开纱布后一览无余,配上一袭青色素衣,如雨后青竹,亭亭玉立。
“好好休养,别留下毛病…”大夫再三嘱咐后背着药箱离去。
知夏送大夫出门,屋里静了下来。
杜司云恭喜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初月没什么表情朝自己走来,冷不伶仃道:“大人于我有救命收容之恩,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她抬手,掌心对着杜司云露出指腹的老茧:“初五身无长物,唯有一身功夫还算拿得出手。”
杜司云听了沉默片刻,忽然问:“杀人放火也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对面的人眸中瞬间暗了些许,嘴角轻扯露出讥讽之色。
初月放下了手,声音更加冷了:“如你所愿。”
“开个玩笑。”杜司云掂了掂袖子含笑道,“不过眼下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姑娘帮忙,县衙书库年久失修,损毁严重,需要重新抄写归纳,姑娘若无急事要去处理,便留下来出份力吧。”
初月诧异,她曾想过杜司云会让她杀人,再不济也是保护,训练,竟是毫不相干的抄书?
她的手是杀人的,染血的手也配著书吗,岂不荒谬。
杜司云见她想要拒绝,轻描淡写道:“小事一桩,不必看得那般庄重。”
良县文风不盛,连个正经县学都没有,书库早就积灰发霉,杜司云一时间抽不出人手归置,让初月着手也好。
“对了,你识字吧?”他明知故问。
初月点头:“自然。”
不仅识字,还仿的一手好字,专替主家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着那些不堪过往,初月情绪低落下来,眉眼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厌恶与疲倦。
第二日,初月换身黑色男装随杜司云去了书库,开门便被扑面而来的霉气熏得够呛,动作一致连退三步。
杜司云捂着鼻子,先一步踏入库房,深处光线不佳,初月寻来一盏灯笼跟在后边。
两人绕了一圈熟悉环境,最后停在靠窗的一处落满灰尘的书案前,杜司云转身对着初月道:“就是这里了。”
初月抬手抹去桌上的灰尘,留下一道显眼的痕迹,正要开口,眼前忽然坠下一缕透明丝线,末端吊着张牙舞爪的黑色蜘蛛。
她面无表情地抄起一块散落的竹简将蜘蛛挑飞,再动作利索将竹简归于原位,前后不过一个呼吸。
杜司云见状无声笑开,摇曳的烛火为笑容添了几分暖意,有些晃眼。
初月飞速撇开眼,硬邦邦道:“让大人见笑了。”
“哦,有何好笑之处?”杜司云笑意盈盈,声音放低了些,“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