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箫声如旧
妖皇弱?
“不不不,不是的,妖皇可一点儿不弱!”
玬珠连连摆手。
窗外头,挂着一轮圆月。
小姑娘丢下帕子,过去把窗户推开一条缝,指着那月亮说,“妖界的月亮,和人界的月亮都长这样,却有天大的不同。”
苏缈看她模样认真:“哦?”
玬珠比划着:“妖界有个特——别,特别高,直达妖月的碑,唤作‘月影皇碑’。每隔一万年,皇碑之下就会诞生一个新的月之子。这个月之子,就是你们说的‘妖皇’。”
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苏缈捏着酒坛子,一时忘了喝:“你是说,妖皇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妖月的化身?”
玬珠飞快点头:“对!月之子与人界的帝王不同,更像是妖族的信仰。”
苏缈:“……”头次听说呢。
“他孤身临世,并没有同族势力,就连身边的近侍,都是从大族里头挑选出来的呢。”
苏缈听明白了,失笑:“不仅没帮手,还群狼环饲?”
谁说不是呢。
玬珠耸耸肩:“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月之子的力量源自妖月,单论战力,可是屹立巅峰不倒的。”
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叹口气,“但是这几万年间,四大妖族的力量极速膨胀。现在的月之子是四百年前降世的,在降世之初,就被四大族联手软禁了。”
苏缈饮了口酒。
蓦地,竟生出几分同情。
小到一寨之主,大到一界之主,世人对权力趋之若鹜。
它,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么……叫人为之宁愿丢掉良知和本心。
“叮当——”
苏缈拿脱了手里的坛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
连喝两坛,她有些醉意了:“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妖皇已经被软禁了四百年。”
单是想想,就挺难熬的。
玬珠吐吐舌头:“最可怕的是,月之子有万载寿数,如果一直被这么软禁下去,那不就是要坐一万年牢啊!”
“不一样。”苏缈眯着眼睛,打起哈欠,“坐牢还能有探监的呢。”
“……”
是哦,月之子真的好惨。
洗完澡,困了,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伤口意料之中的已好得差不多。
一大早,掌柜的当真把那位包打听给苏缈请来了。
其实,苏缈想打听的,不止是四号房那位究竟是从哪家走失的。
进长佑寨十年,她对外头知之甚少,她更想打听清楚人间事。
半日的询问下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个差不多。
就是这个男人的身份,依然成迷。
次日,苏缈带着玬珠与他,又亲自找了一遍。
玬珠这一路上又是吃又是玩儿,买了许多小玩意儿。
活蹦乱跳的,不像狐狸,像只猴子。
相比之下,跟在后头的白衣男子,更显得沉闷。
不过,当路过丝竹馆时,他的眸光动了一动,进去选了支竹箫。
“可是想起什么了?”苏缈付了钱,忙问。
“没有。”
“那买它作甚?”
“喜欢。”
苏缈:“……”
明天把这人丢官衙门口去,不伺候了!
不过她的心情,还是愉悦的。
已经有好多年,没这么自由地逛过街了。
新年就要到了,卖春联的,玩儿杂耍的,街上每一个角落都那么的热闹。
小小孩童骑在父亲肩上,手里的风筝呼呼转,笑闹着地从旁边经过。
她一眼,看成了小时候的自己。
逛累了,买累了,坐下一起吃顿散伙饭。
苏缈放了几块碎银子在桌上,推到对面:“这些够你撑一段日子了。你且自己去衙门,问问看吧。”
男人没吭声。
苏缈抽了双筷子,又补一句:“跟着我,会不安全。”
玬珠啃着鸡腿:“对了,阿青啊。我帮你问过了,客栈说后厨缺个洗盘子的,你要是钱花完了,还没找到家人,洗盘子包吃包住哟。”
男人眉头拧起来。
玬珠光顾着吃鸡腿,倒没瞧见他眼底的寒意。
苏缈夹菜吃饭。
她的剑鞘已经做好,明天一早就动身去桃源谷寻师父。路上兴许又会遭遇什么,自是不便带他。
夜里,和玬珠躺在床上。
玬珠打着哈欠说:“正阳派的两个女的,跟了咱们一天呢。”
“明日早起,甩掉就是。”
苏缈说完翻了个身,合上眼睛,慢慢地陷入半睡半醒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