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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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在异国他乡那间寂寥的病房里重新睁开眼睛,再深刻不过地明白了一个这个道理。
“你母亲,是不是刚刚有来过?”
某人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很明显多此一举地发问。
满屋子充满硝烟的战火味并没有散去。
江锦绣方才离开时,大概是因为口舌一时落了下风着实气愤,生生碰碎了玄关转角处的一只水晶花瓶也未觉察到,尖锐的碎片渣子散了满地,像极她此刻被搅乱了的心情。乔笥没有心思去收拾这些,只是不声不响地将那件已经清洁好的衣物丢给他,到底忍不住黑着脸恨恨道,“诺,已经帮你干洗过了。”
她的运气,大约从来就没有好过。
昨日从景乐南的车上下来的时候,居然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每个月的好事又提前了,偏偏,好巧不巧又是和这个人一起。可任她再懊恼,也实在没有勇气用自己那个小提包明目张胆地遮住尴尬处,然后若无其事地搭乘有明晃晃摄像头的公寓电梯,如此,以后恐怕也无颜撞见本小区的物管。手足无措之下,只好再次借用了他的外套做遮掩。
自然,也给他今日的登堂入室制造了一个极好理由。
“方才我在楼下,正巧与江伯母打了个照面,”景乐南直接无视她一脸明显的不待见,神色若有所思般道,“看上去,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我都不打算低声下气去哄她心爱的小女儿开心。”
乔笥禁不住冷冷一笑,那些原本并不打算宣泄出了情绪便脱口而出。可直到看见对方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又落入了此人不动声色的套话圈子,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地瞪了他一眼。
“这样听上去,倒确实是有些糟糕呢,”他嘴角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对她恶狠狠甩过来的眼色显然照单全收,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反正事情已经说破,她索性破罐破摔地撇了撇嘴,“惹不起就躲,躲不起就跑。”
“哦?这么说来我那儿倒有个好去处推荐,就不知,你愿不愿意试试?”
老实说,试试就试试什么的,
这种冲动兼幼稚的做法还真不是她的做派。尤其,在经过昨天那种让人莫名暧昧的氛围,她深知自己与此人的段数差了绝对不止一个等级,方才下定决心从此要听从洛琪劝告,与其保持距离,凡事敬而远之。
可偏偏景乐南这个人显然极善挑衅,他不过朝她上上下下轻飘飘地打量了几眼,脸上又不多不少地稍稍掠过几许迟疑的质疑,乔笥当下便不知怎的脑子一热,不假思索的话又冲口而去。
反正后悔是来不及了。
某人行事作风以迅速果决著称,身旁的一干人等办事效率又高到令人发指。待她终于回过神了,搭乘的飞机已经抵达南方的某个旅游小城。好在是国内短途,不然光飞机上的种种不适便足以让她抓狂。
不过,这种简直如大逃亡般的感觉,她倒也不陌生。
旅游淡季的缘故,重重叠叠的绿茵大道旁,只有三三两两懒散的原住民步态悠然,喝茶聊天,全然不似钢筋水泥的C城里那些仿佛随时能披甲上阵杀气腾腾的上班族,连走路都恨不得用飞的。她被人领着上了一辆前来迎接的黑色商务车,司机俨然也是本地人,操着热情的语调和一口不甚标准的普通话,一路兴致极高地向介绍起了沿途的风景。
景致环境自然是不错的。
特别是登上了该市近海附近的某个小岛之后,行车驶在干净的环海沥青道上,咸咸的风从头顶打开的天窗里四面八方地刮进来,任再沉重的心情仿佛也可以如羽毛般瞬间轻盈起来。
待到达目的地时,已然是慵懒的午后时分。
抬头遥遥望去,临海的半山腰隐隐露出间小小旅馆。
沿着精巧的石阶缓缓而行,一幢法式的复层楼房便渐渐随着绿茵的淡去映入眼帘。庭前是鹅软石铺成的□□,廊下釉色的地板干爽舒适,徐徐海风拂动白色的轻纱帘,檐下风铃轻轻脆响。虽不是多奢靡的风格,却胜在简约舒适。
原本来之前还有些担心某人充满铜臭味的品味,可景乐南说的真真没有错,这样的地方,的确适合用来消磨低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