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调的液体中,几杯入喉,犹如将翻滚沸腾的暗流通通掩藏于坚硬的岩层之下。
最终,延伸到每一处神经末梢,一切渐渐平息。
可运气实在是背了点。
根本来不及收拾的愠怒以及肆无忌惮发泄出来的情绪,分明还明晃晃地挂在脸上,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人看在眼里,关键是眼前的这个人也是诡异,居然回回都能被他遇见。
“你这喜欢听人墙角的习惯可是要改一改。”
对方一脸受伤,摊摊手表示无奈,“我以为我们很熟了,才跟着你上了电梯。”
她颇是不甘地哼了哼,“你跟着我干嘛?”
“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你显然没有被章少东给吓住,真枉费我从机场赶过来。”
“章少东?”
“我大哥。”
“他不姓景?”
“全家只有我随母姓。”
“你都跟他胡说些什么?”
提起这个她简直不由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今天一个两个的,还真当她是好拿捏的软柿子。“我什么时候同你在一起了,甚至谈婚论嫁?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赶紧带着你的行李箱滚蛋。”
“我不过去了趟前台而已,你这到底是喝了多少?”
景乐南松了松领带,不由长叹一声,环视了周遭好几处不怀好意的视线,无奈地将她拉起:“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实说,他能带她去什么好地方。
可就连这一点,她似乎也不愿意费气力再去想了。绕了大半个拥堵得让人头疼的城市,中途他又匆匆下了一趟车,直到车子开上了近郊的高速公路之后,这才晕晕乎乎地恍然明白他说那个地方是哪里。
暮色越来重,夜幕悄无声息降临。
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被裹了一层薄薄的纱,风从车窗刮进来,只余下浪潮一般的汹涌车声划过耳畔。那座被渐渐抛在身后的城市也终被笼罩在一团灰蒙蒙的雾霭里,闪着点点迷蒙的光,终于再分不清轮廓了。不过几杯酒的分量,她真真也并没有多醉,可偏偏莫名其妙地感觉淋漓畅快,似乎所发生的一切糟糕事情,都如同窗外正在飞速倒退的景色一般,通通被抛在了身后,再也不会回来。
雁山的夜景在C城是出了名的好。
顺着专修的车道到了半山腰,然后再顺阶而上到了山顶平台,整个城市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海般的景色便可以尽收眼底。刚回国那次来得时候她已然太醉,不过迷迷糊糊看着眼底下的明明灭灭,吹了半夜的风,所以也不曾这样清楚地知道,这个城市的变化太快,记忆中夜景也已然不复当年样子。
可她,也不想要什么当年了。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景乐南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一堆清啤,外加一大桶的,爆米花?
“教训惨痛,不得不防。” 他含笑道。
“不记得了么,上次来得时候你非吵着要吃这个,我一时间可真是没办法,愣生生被你鄙视了许久。等助理好不容易半夜三更地赶到了山脚下,你却又说要回家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她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却也由此可见,自己每回要是喝多了,当真会干出些蠢事的。
“其实,我也不是想吃。”
她默了默,“小的时候,只要遇到难过的事情,父亲就会给我买一大桶的爆米花,他说,这样的话就不会记得苦是什么味道了。”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好,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很轻,“那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夜愈加深。
脚下是万丈滚滚红尘。
在那些一盏盏的明明灭灭的灯火里,有人哭了笑了,有人拥有失去,可那些全部都是别人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独独她什么都没有剩下了,所有的回忆都被时间风干成难看的印记,多想一秒多看一眼都不由让人觉得难堪。
乔笥终是记不得自己到底喝了多少。
只是知道当一罐罐苦涩的啤酒滑过喉间,总会教发热的脑子恢复些许清明,可过不了多久,却是更多的混沌汹涌呼啸而来。心跳得厉害,身子却越来越轻了起来,眼前浮动的满城璀璨愈加像一个绝大的烟火盛宴,简直如同那夜飘荡在黑色的海上,漫天的星星只要伸出手便可以摘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从小时一个跌破的伤口开始,受尽冷落,满腹委屈,一直到上大学刚开始的不合群,闹了笑话满心自卑。反反复复,喋喋不休,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放那些放在早已放在角落的,沾满了灰尘却又从来无人知晓的事情,所有好的坏的,就像找对了一个再合适不过开关,通通被拿了出来。
山风吹过层层叠叠的树林,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