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的。

阮阮死了。

但是又没完全死。

她变成了一种灵魂状态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在偷袭下被打得头破血流；看着杨勇目眦尽裂地怒吼一声，转身将偷袭她的人捅了个对穿；再看着他手里多出了个什么东西，下一秒，身形一闪，没了踪影。

杨勇消失后，剩下的a阵营人就如羊入虎口。还没来得及问候三位壮汉是否有受伤，就被他们出其不意地给攻击了。

再加上队伍里内应的配合，b阵营的人很快就将其他人杀了个干净。

阮阮一直在原地呆到了所有人离开，还有些搞不清现状。

她尝试性地动了动，发现自己的腿脚都还在！

“愚蠢！”从她身旁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

阮阮转头，那是一个身形偏瘦的男人——不对，应该说是跟自己一样的鬼魂。

“你不会连走路都不会走吧？”那个男鬼看阮阮做出抵御姿态，又嗤笑了一声，“当初杀我的时候倒是神气，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吧？活该！”

听他这么一说，阮阮才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容——哦！原来是昨晚被她杀掉的那个审美很差的人啊！

这么说来……

“昨晚就是你搞的我脖子凉嗖嗖，让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的？”阮阮有些咬牙切齿。

那个男鬼显然没听出她话里的愤懑，也很是不满道：“我跟你一个阵营的，我都没做什么你就乱杀我，我掐一下你的脖子怎么啦？再说，又没有真的伤到你。”

于是，男鬼喜提一顿暴揍。

“做人的时候打不过我，做鬼的时候说话还不小心一点？”阮阮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归正题，“你怎么知道我跟你是一个阵营的？”

那人委屈极了，眼里泛着泪花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摸了摸鼻子，不敢再造次：“b阵营里都是npc，哪里来的魂魄啊？这是游戏的规则，像是这种副本里死了并不直接触发死亡条件的，玩家就会以魂魄的方式暂时停留在副本里，等待结算时刻再判定玩家的生死。”

阮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自己是因为崛醒了意识，所以拥有了魂魄才被分到a阵营的吗？

男人没有注意到阮阮的思绪已经飘到其他地方去了，继续自顾自地说：“不过像你这样的我还真没见过，一般来说，玩家死后就不能再干扰还活着的玩家了。所以，即便是我掐你脖子，你也应该没什么感觉，顶多感觉有点凉而已，不该像你反应这么强烈的。”

这个事情很简单。

遇事不决，全部归因于自己有可能本来是个npc。

虽然这些诡异的事一连串地在这两天内发生，但阮阮除了最初的疑惑与奇怪，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随处是刺激的环境，显得与副本有些格格不入。

见阮阮依旧没回话，那人见状觉得无趣，但也不敢跑，就到墙角去画圈圈去了。

“昨晚那件事儿是我不对，抱歉了哈！”像是幻觉，那人听到了一句道歉。

一个好男儿在此刻重拾了斗志与希望！

-

即便是死了，阮阮也不打算让自己闲下来。

首先，她要找到杨勇，然后想办法跟他交流——她至少要在这个副本里解开配电室的秘密。

杨勇并不难找，阮阮轻飘飘地走回图书馆的那个位置，就看到了一脸悲切的杨勇。

他手上拿着之前阮阮用来写字的纸，走到一盆植物前，将那张纸埋在了土里。

就在阮阮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销毁线索时，就听他来了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阮阮，没法给你举办一个隆重的葬礼，就给你立个衣冠冢吧。你放心走，勇哥给你复仇！”

看着那株因为被拔起又重新放回去而蔫了吧唧的植物，阮阮在心中哀嚎：

哪个好人教你这么立衣冠冢的呀！！！

眼看杨勇就要离开了，阮阮才想起这可能是个引起他注意的好机会。

她一个箭步走到那株植物前，用手快速地扒拉它的叶子。

杨勇没回头。

阮阮急了，又超级加倍，手嘴并上吹了起来。

幸运的是，植物终于在她的不懈努力下发出了沙沙声，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杨勇停下了脚步，缓缓回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株植物：“阮阮？”

“沙沙。”

“阮阮！？”

“沙沙沙！”

“阮阮你显灵了！？”

“傻！”

好在杨勇只犯傻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理智，从本子上撕下了几张纸。

“你是阮阮的话，就吹掉左边这张纸。”

左边的纸悠悠飘下了桌子。

“那，你来是想让我报仇的话，就吹掉左边这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