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璎珞听话的没有再问，任凭红梅将她拉回屋内。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璎珞检查了一番，见周围没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红梅。

红梅眼神复杂的看着璎珞，谁能想到，十年前，她们姐妹差点成了街头的冻死骨，十年后，却是住在侯府这样的朱门大户中。

启盛十一年，恰逢灾年，饿殍遍地，流民四布。

当时南涝北旱，纵使是朝廷派人赈灾，也是杯水车薪。

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易子而食，红梅也曾被“易子”，只不过她机灵些，自己跑了出来。

璎珞的身世则稍好些，是被家里卖了换粮。

几经辗转，两人落在了同一个人贩子手里，因着不想被卖去烟花之地，红梅拉着当时的璎珞逃了出来。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个五六岁的孩子，又赶上了个糟糕的年景，怎么可能活的下去。

可能上天真有好生之德，见过炼狱的两个孩子眼看着就要冻死街头时，碰上了到城里办事的柳钰。

柳钰当年也是被人从乱葬岗捡回去的，看着她们，不知怎地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一时心软的将两人捡了回去，给两人改了名字，大的那个就是红梅，小的那个就是璎珞。

姐妹两人的生活从此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怪不得，姑娘对瑜姐姐和她义母的事情那么上心，还安排了咱们进侯府查当年的事情。”

璎珞在此之前从未听柳钰提起过这些事情，一时间有些伤心。

红梅不用看都知道璎珞在想什么。

其实姑娘不和璎珞说这些实在情有可原，毕竟这傻姑娘心性太过单纯，有什么事情都摆在脸上。

太容易漏出破绽了。

“你看你这藏不住心事的样子，若是姑娘真和你说了这些事情，你还能在侯府呆的下去。”

“……”确实，红梅说的没错，若是姑娘早早的就告诉了她这些，自己怎么也忍不下这腌臜的人和事，可能早都被撵出侯府了。

“红梅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坏了姑娘的计划，以后姑娘让璎珞做什么，璎珞就做什么，绝不多问半句。”

这厢姐妹叙话，不多时声音渐歇，鼾声渐起。

侯府其余各处亦是人声渐止。

偶有虫鸣鸟叫，或是路过的狸奴，衬的府内更是安静几分。

这般寂静的夜，沈光耀和颜如柳夫妇两人确在床榻上辗转难眠。

“你怎么跟个烙饼是的，翻来覆去的，就不能消停消停。”

沈侯爷看着枕边人翻来翻去的甚是烦躁，嫌弃之语脱口而出。

“……”真真是只许州官放火，窝里横的废物，颜如柳顶瞧不上沈光耀这点，若不是当年家道中落，不想人当个物件买来卖去的，她怎么可能看的上沈光耀这种草包。

“我夜不能寐，还不是为着老爷您吗，您还这样嫌弃颜儿，莫不是看着人家年老色衰，老爷您不喜颜儿了吧。”

颜如柳娇弱的抽泣声传到耳边，沈光耀感觉像是在心头浇了一盆水，心里面的火霎时就灭了不少。

“哎呦，夫人呐，为夫是那种人么，我对夫人的心，那是天地可证，要不然，我怎会同意让夫人你把个野丫头接回府。”

沈侯爷生怕惹了夫人被撵去睡书房，大半夜的，太过丢人，一把将人捞到怀里，轻车熟路的哄着怀里的人。

“颜儿做下的事，可都是为了侯爷，为了咱们府里，难道您还真想把咱们珠儿嫁给齐家那个西施公子，让咱们女儿去守活寡。”

“莫恼，莫恼，夫人莫恼，这不是托了夫人的福，找回了柳氏生的野丫头。”

沈光耀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想起了书房里的事，心里又有些犹疑起来：“只不过，

看那丫头，可不像是好相与的，若是出了岔子，惹恼了齐家那个性情古怪的小子……”

颜如柳最是看不得沈光耀这副优柔寡断的做派，可也知道，很多事情，光靠她一个深宅妇人是办不成的。

“老爷又不是不知道，齐家的西施公子，虽然身体不济，性情古怪，可最是怜惜女儿家了，

再说了，齐家不比从前，上面那位也不过是不想寒了老臣旧部的心，才对齐家剩下的这丝血脉多加照拂的，

只要齐沈两家婚约照旧，齐家就没有办法为难沈家，何况颜儿早就派人问过，那齐家公子根本就近不了女色。”

“好，好，好——”

颜如柳的一番话终是打消了沈光耀最后的一丝顾虑，他也毫无顾忌的享受起了暖玉温香红罗暖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