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8）

在赶去警局之前贺北岛给金世正留了张字条和一些钱，让未成年老是吃泡面也不好，她难得这么有良心还贴心。

贺北岛不会做饭，小时候是因为有人照顾，长大了吃大锅饭，将就习惯了，在刚开始把金世正带过来的时候还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是因为上回在超市里要死不死地遇到左然，让贺·前重案组组长·北岛反思了一下这几日来的行为。

——不对，其实和左然的关系也不大。

更大原因是那人送来的岩玫瑰勾起她的回忆。

那个人极其擅长带小孩，也许因为他天生的亲和感，总能靠那副样子骗倒一群又一群年幼无知的小朋友。

合着这么些年来，一直没出现在她身边，但也没死啊。

贺北岛坐着电车去警局，老实说，贺北岛虽有钱但因为没驾照，买车这件事一直被搁置，倘若不是雅宁区这几年乱七八糟的开发太多太多，七拐八拐的路和莫名其妙新建起来的轨道把城市搞得乱得跟禹城西沙区有的一拼，贺北岛会选择骑自行车上班。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北岛踩着八点到警局。

一上来就见到在这里待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没被放回去的左然，他正准备走，看到贺北岛来了，表情空白了一瞬。

贺北岛淡定地扫了他一眼，看样子大抵是没怎么休息，神色有些疲惫，但依然显得意气风发。

切，胜率99％的左大律师。

她视若无睹地和左然擦肩而过，推门见着余晖和柳山都趴在桌子上，江崇一个小少爷四仰八叉地睡在沙发上，看来昨晚都没休息好，韩玺和莫弈不知道在哪……出外勤的人还是少，唐印也只能算半个。

贺北岛随手拣了桌上的东西，除了上级有关部门批下来的跨区搜办申请文件之外就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

视侦科的U盘放在桌子上，贺北岛拿了过来随便坐到一台空电脑面前就插了进去。——稀奇，调查广场枪击案的百忙之中居然还有空搭理他们。

余晖一听动静就醒了，或者说他根本没睡，嗓音中透出几分沙哑的不真实感：“贺……顾问。”他一出口，就把自己惊了一下。

贺北岛头都懒得回：“怎么了？”她听出来了是余晖的声音，但没想到这么哑，电话里还没注意到，现在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的目光紧紧追着屏幕上的一个个文件，翻了半天才找到曹临江案相关。视侦科的人老喜欢按日期排，曹临江案上面就是广场枪击。贺北岛顿了一下，最终也没点进去而是专心去看曹临江这案子里的相关信息。

“韩队在和禹城来的支援人员对接，他让你看一下那个于善之在去宿春前最后去的几个地方以及于善之的个人信息简历。”余晖顿了会儿，“文件就在你面前的那张桌子上。唐印跟莫医生在审讯于善之。”

想也知道都没休息好是连夜把人带回来了。

贺北岛闻言就从桌子上抽出了几沓资料，先看了于善之在去宿春前的最后几个地方。

除了公司和码头这两个没必要提的地方之外，于善之常去培训学校和几家郊区酒吧。

贺北岛记了些名字存进备忘录里打算抽个时间亲自去看看。

正翻阅着，韩玺也出来了，身边领着两个年轻人。

贺北岛刚准备起身，韩玺就摆了摆手表示不用，然后转而介绍：“不用我介绍了吧？”

贺北岛看着就在韩玺旁边的那位青年，气定神闲地笑：“不用。”

韩玺说，禹城给的人是金宿栖和路明领的支队，金宿栖值得信赖，路明能算得上烫手山芋。

路明什么都好，就是痞得不像个警察，再加上他老管闲事——具体表现在动不动就跟去扫黄还爱攻击一些比较不通情理的平头老百姓，凡是路明经手的案子虽然无一不破但也无一不被投诉。

虽然行事作风让人头疼，贺北岛却并不反感。

毕竟她也是这样的人。

“我大致地翻了一遍于善之的，技校毕业的水平，没什么文化也没什么特长，浓眉大眼的，但并不像其他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有些瘦削，全身照看上去甚至有点形销骨立的意思。眼睛很黑，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盯着镜头有点让人背后发凉的感觉。实在不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经常去酒吧和培训学校——他那个开船技术确实得练，没太多信息。”

她重复了两遍。

韩玺清楚，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虽然不一定要有路明、金宿栖那样的身板——看上去就知道能一个打五，但起码也得是余晖江崇的水平，不要瘦削更不能缺了精神气。

韩玺说：“所以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检查。……结果也不出所料。”

涉嫌吸食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