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5）

左然是结束了律所的工作到了这里，车上翟星还在沟通沈曦案的问题。本案检方的刑事诉讼不用管，闵然已经回来了，民事方面沈曦的助理江明月委托了左然。问题并不大，厉舟大抵会被判无期，剥夺终身政治权利之后名下全部财产一半会赔偿给沈曦的家人，另一半会被上交。

贺北岛的事情传得很快，昨晚就有一些风声，会把金世正委托给他不奇怪。

他一来就看见了金世正站在门边，手里还拿着手机，育英校规里是不允许的——估计是贺北岛给的。不过也没什么，金世正的精神状况比金羽然更危险一些，给个手机方便实时通讯。

“左律师！”金世正一眼看见不远处的左然，踮起脚打招呼。现在家长来了许多，有些遮挡视线。

碰巧这时金羽然也出来了，独自坐在轮椅上，一头金发神情显得格外冷漠。金世正扫了他一眼，多半是没戴助听器。

这很正常。金世正虽然和弟弟关系不好，但观察能力不错，见了他几回，知道这个人只要不开心了或者听到什么不太好听的话就会把助听器摘下来屏蔽一切，然后摆出一副臭脸表示不想听。

小孩子心性。

金世正嘴巴里轻嗤，转过头去不看他。

金羽然自然发现了金世正刚刚扫过来的视线，也看见了她扭头不屑的场面，心里也不太想理幼稚姐。

于是左然走过来时，就看着姐弟两个各站一边，互不搭理，不是一家人的神情。

左然：“……”

名为“困恼”的情绪短暂地占领了一下左然。

……虽说和睦更好，但如果两个孩子互相讨厌的话，强融行不通。

金羽然看见左然到来时，自觉戴上了助听器。因为习惯待在寂静的世界，突然听见声音还是下意识地皱眉。

左然先去和金世正沟通，再来和他说明详细情况。

金羽然不喜欢和金世正待在一块儿，但是左然出面，他也不能拒绝，沉默着，最终还是缓慢地给出了肯定答复。

金世正很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吐了吐舌。反正贺北岛委托左然了，金羽然不答应也只能答应。

金羽然：“……”

禹城下了大雨。

几乎是在贺北岛金宿栖一行人落地的那一刻，雨水就不打招呼地落了下来。除了浅倾椿以外没人带伞，但她也吝啬得很，表示只能给贺北岛遮，其他人自己想办法。

金宿栖大斥她冷漠无情，浅倾椿淡定一笑：“唔无情啊，那当然啦，我是北岛的律师呢。”

浅倾椿语毕，真打算直接带着贺北岛先去警局。她没想过要多等金宿栖他们，毕竟雨淋一下也淋不死，办法有的是。抢先去见洪柳，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和岐城把警察局建在市中心附近的晦气做法不同，和未名市一样，禹城西沙区的区局也建在郊区。

基本上一下码头，坐车二十分钟就能到。

浅倾椿来过这里不少次，再加上金宿栖事先打了招呼，她带着贺北岛畅通无阻地进了门。

而此时，洪柳坐在局里的沙发上，紧盯着门口。

贺北岛一进来就对上了她的眼睛，接着错开目光打量其周身——尽管现在看上去有些疲惫，头发都是乱糟糟的，整个人松弛无力，但仍能从气质窥见年轻时的端庄美丽。

洪柳看见浅倾椿，立马站起来，激动地抓住浅倾椿的衣服：“浅律师，请问金Sir他们回来了没？我要见他们！”

“在后面，”浅倾椿不动声色地掰开对方的手，“不过，贺北岛跟我过来了。”

洪柳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贺北岛，却道：“不是。不是她——你和贺北岛是姐妹吗？”

“什么不是？什么姐妹？”这下让浅倾椿也懵了。其他的警察纷纷看过来，还有在跟金宿栖打电话直播的。

“什么姐妹？”贺北岛也意外，“不是你指名道姓要我来的吗？我就是贺北岛，没有姐妹。”

洪柳不清醒，尖利地喊：“我要的是那个人！不是你！”

“也就是说，”柳山听完调查结果，总结，“洪柳，认识的那个‘贺北岛’是短发棕瞳。但是，真正的贺北岛，是琥珀色的眼睛，颜色要更浅。几个月前，也不是短发。”

贺北岛冷着脸：“你们最开始调查时连洪柳的描述都没听？”

路明挠头：“非常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失误。因为洪柳最开始是指名道姓了你，我以为她是认识你的。”

“……那现在这个情况怎么算？”浅倾椿问。

金宿栖：“就算是这样，贺北岛也不能走。至少得问清楚，对方是什么样。连假扮都不追求相同。”

“网上没有我的照片，这个人没见过我，”贺北岛想着，“但假扮出来之后又和我很像，到底是因为洪柳眼神不好，下意识地觉得那个自称‘贺北岛’的一定跟我长得差不多，还是真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