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么想着,宋嬷嬷也就答应了,人老了,需要个作伴的。
楚楚成功住进了宋嬷嬷屋里,睡在小榻上。虽然挤了些,但宋嬷嬷给她铺的被褥有一股皂角的气味,洗得很干净,和从前的淡雅熏香比不了,楚楚却睡得很安心。
次日,她就跟着那个叫秀荷的侍女去扫地,如今已至素秋,两人扫着后院玉兰树的落叶。
楚楚认为这定是唐珂不来的偏僻处,荷花池都快干涸了,只余枯败的挺立的荷叶,隐约能瞧见下面淤泥。
她穿着丫鬟统一的衣裙,拿着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用竹枝制成的扫把,敷衍地划拉着地下的叶子。
若无意外,以后很长时间楚楚都要扫这片地,直到玉兰叶子掉秃了。
她还特意寻了个偏僻的角落,方便摆烂,反正每日都要来扫。
“那个样子,也没有人,扭给谁看呢?”同在敷衍扫地的秀荷给楚楚飞过去一个白烟。原本她是要去前院的,谁知楚楚这个小贱人不知怎么得了嬷嬷青眼,一下子变成干女儿。
她与楚楚一组,被调到这个鸟不拉屎,枯荷全是落叶的地方。
虽然这块能偷懒,但谁没个远大志向啊。即使去前院扫一天落叶,也有在主子面前露脸被提拔的机会,总比这样混下去好。
而楚楚一直神飞天外,秀荷站在池子旁,楚楚的侧方,能看见她姣好的身段,挥动扫把间的腰肢,胸前是宽松丫鬟服遮挡不住的弧度。
秀荷哼一声,“怪不得嬷嬷对她好呢,就这狐媚样子,以后可有的是前途呢。”
楚楚刚开始不愿搭理她,但她听不得这样阴阳怪气的话,方才能忍秀荷嘟嘟囔囔那么长时间已经算得上极限了。
火蹭一下子上来,她丢下手中的扫把,气势汹汹地指着秀荷,“你说谁呢?”
原本的陈楚楚是任人欺负的,她从不敢反抗,类似甚至更难听的话,秀荷她们也不是没说过。但陈楚楚只是默不作声,将头埋得更低。
美貌在陈楚楚身上,不一定是馈赠,变成了父母卖高价的本钱,被旁人打压的理由。
所以秀荷以为她是纸老虎,色内厉茬,她又嗤了一声,“在场就两个人,说谁没点数吗?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显摆,惹人笑话。”
楚楚冷笑,“都是丫鬟,给这找什么优越感呢?有那闲心关心我,不如想办法赎身。”
秀荷说:“那是自然,我是要靠自己的,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到处笼络关系,不要脸地往上爬。”
楚楚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长得。说不通就动手,这是楚楚一贯原则。
秀荷没想到楚楚真敢过来动手,被楚楚猛然一推,她身后失重,尖叫着掉进满是淤泥的池塘里。
两人吵得激烈,完全没注意那边的竹林边,有几人走出。
下面淤泥也不深,踩进去只没过膝盖,可侮辱性极强。秀荷好不容易爬起来,头发被泥糊住,就连脸上都有,她抹去脸上的泥,站在池塘中崩溃大喊,“陈楚楚!你疯了啊?”
楚楚……
远处打头那人一身黑色的道袍,若不是头上的玉冠,他更像是个修仙的道士。
他肤色浅,显得苍白,五官清隽,剑眉星目如山间明月,可神情无波,似对世事都不在意,面容染上颓唐意。
但他停下脚步,侧头望过去。
楚楚撸起袖子,虽然从前是大家闺秀,但她向来不在意那套,叉着腰,仰起下巴对着池塘下面要气炸了的秀荷。
她娇蛮地说:“我告诉你,姐姐我不是好惹的,”她恶狠狠地接着说:“下次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就是下面有水,我也敢推你下去。”
“大人面前,简直放肆!”侍女介溪实在看不下去了,哪里有这么嚣张的丫鬟啊?敢这么说话。
楚楚和秀荷都惊恐转过头。
秀荷惊恐是因为如今她样子太脏乱狼狈了,被主子看见,以后还用被重用提拔的机会吗?
而楚楚惊恐则是因为,府上的大人如今只有唐珂一个啊!
泛黄的玉兰落叶簌簌,随着微凉的风,打着转儿,从楚楚这边飘过去,落在了唐珂身前。
又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