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穆
“外人只知道我们萧家大房和二房关系极差,却不知萧穆小时候和萧铭其实是很好的兄弟。”
“小时候?”
谢扶桑有些不解,那为何如今不来往了。
萧虞谈及此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她对谢扶桑说道:“这些事情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以后总要了解。”
谢扶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以后她可是要一直待在京城的,自然得了解些这京城贵族世家的大事。
萧虞缓缓道:“我的叔父,也就是萧穆的父亲,是我祖父的庶子。”
“他十分厌恶自己庶子的身份,和我父亲关系很差。小时候萧穆总爱和我们待在一起,他见到之后便十分生气,动辄打骂萧穆。刚开始的时候,萧穆还试图反抗,可那时他才六岁,那些反抗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日子一长,萧穆和我们的来往便淡了。”
萧虞的脸上有些懊悔和疼惜:“十年前,我还很小,长辈之间的事,也插不了手,什么也帮不了他。”
“我记得萧穆小时候十分喜爱练武,经常拿着一支木剑耍着玩,他那时说,等他长大以后要当一名将军,去守护大凉边境饱受外族侵扰的子民。”
“可是……”
她眸光微沉,有些难受。
“没过多久,便被叔父发现了,叔父一气之下,将萧穆所有有关练武的东西全部烧了,那日之后,萧穆整整将自己关在房中半月有余。”
“……后来,他终于愿意从房中出来,只是性情大变,他不再碰剑,开始沉迷于斗鸡博戏,变成了上京人口中不学无术的纨绔。”
似是怕谢扶桑误会,萧虞对她解释道:“这些年,我也曾见过他几面,但我总觉得他并非别人口中的那般荒唐不堪,我曾瞧见好几次他偷偷救助城外的贫苦百姓,……你不必担忧。”
谢扶桑:?怎么听着有些奇怪,我担忧什么?
“不过,为何萧穆的父亲不让他学武,大凉本就重视武将,做一个将军多光耀门楣啊!”谢扶桑有些疑惑。
“萧穆家中那一支,同辈份的只他一个男丁,战场凶险……,他父亲自是不愿。”
这原因谢扶桑可不敢苟同,江宴也是江府独子啊,怎么没见江靖不让江宴习武。
萧虞继续道:“况且,我叔父本就想让萧穆去经商,将来好分走一些萧家的产业,我听族中老人讲,当年分家的时候,祖父曾分给叔父三分之一的产业,可叔父管理不善,日渐亏损。”
“祖父实在不忍当年自己辛苦攒下的基业白白损在他手中,便将那些产业全部要了回来,交给我父亲管理,不过每年会支付给叔父盈利的一半。”
“后来,祖父去世,叔父不愿每年只拿盈利的钱财,想要收回祖父当年给他的产业,不过族中有长老极其反对,对叔父道:‘若是你能交托给萧家善于经商的其它后人,那些产业倒也能分给你。’”
“故而,叔父一直找人教导萧穆如何经商,可是收效甚微。后来,他以为萧穆如他一般,没有经商的天赋,慢慢地也放弃了。”
萧虞语气微转,对谢扶桑谈起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倒觉得,以萧穆的头脑,那些行商的经验不至于学不会,倒像是故意气叔父的。”
谢扶桑忍无可忍:“他父亲也太……”狗了吧,话到嘴边,她急忙换了个词道:“太差劲了吧,怎么能因为他的一厢情愿,剥夺了萧穆追求理想的权利!”
好险好险,差点坏了自己在漂亮姐姐心中的形象。
萧虞苦笑道:“其实也不尽是这些原因。”
她问谢扶桑:“你看我们萧家可曾有人在朝中为官。”
不等谢扶桑回答,萧虞摇摇头道:“无论官职大小,一个都没有。”
谢扶桑仔细一想,萧贵妃是皇帝的妃子,从不插手朝政,算不得官,如此看来,萧家好像的确没有一人在朝中做官。
“这是为何?”她问道。
“其实在前朝的时候,我们萧家也有人在朝中做官,并且小有成就,只是后来盛极反衰,一夕之间,萧家被流放至岭南之地。”
“自那时起,先祖自觉朝堂里的水太深,不再为官,为维持生计,先祖在岭南经商,也算运气好,家业越做越大,后来前朝灭亡后,萧家举家又搬迁了回来,为在乱世中生存,祖父投靠了当今圣上,并用萧家资产助圣上一派在众多势力中脱颖而出,使得我们萧家成了如今众人口中的开国功臣。”
“只是因着先祖留给后世的一句:‘萧氏后人不得入庙堂’,故而至今萧家从未有人入朝为官。我想叔父也是因此缘故,才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萧穆从军吧。”
萧虞说的平淡,可谢扶桑却莫名感到悲哀。
古人最重孝道,他们将祖先、长辈的话视为圭臬,但凡逾越了规矩,便会被世人唾骂为不孝子。
可沧海桑田,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代在发展,老一套的迂腐做派往往会成为困住当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