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治
身上的红疹加速溃烂,散发恶臭的气味,饶是谢扶桑已命人撒了木炭碎屑,并每隔两个时辰便要焚烧一些艾蒿遮盖臭味,但因隔离棚中聚集了不少人,味道依旧很严重。
苏合给身边的病人身上溃烂之处涂好药膏,说道:“药膏快没了,我再去拿一些。”
说罢,她疾步离开这间房,到了一处空地,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如今整日面对那些溃烂发脓的伤口,连饭都有些吃不下去,这几日已经消减了不少,此刻她终于切身体会到当初桑桑为何不让她来此处了。
这些日子,因着桑桑嘱咐她,照顾患者时要谨记:“其有患疮痍下痢,臭秽不可瞻视,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
故而但凡她面上有些情绪不佳,都会找借口先出来平复一下自己,今日亦是如此。
“可后悔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苏合转过头,见自己这副模样被桑桑撞破了,面上有些尴尬,不过嘴上仍是坚定:“有什么可后悔的,若是我不来,让你一人面对这些,日后我想起来那才会后悔。”
“这几日你去看火煎药吧,我瞧你再继续做下去,半条命都要没了。”
谢扶桑眸中有些担忧,对苏和说道。
苏合闻言有些急了,她急忙说:“我可以坚持的,若我走了,那这些事岂不都要托付给别人,这对他们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谢扶桑向苏合解释:“经过这些日子的诊治,我发现从未有人会二次感染此病,所以我猜测这疫病应该只会使人患病一次,上药膏这事交给未患过此病的人太过危险了,不知道何时便会传染上其他人,正巧近几日有一批人已经痊愈,我想将与病患紧密接触的事情交给那些痊愈之人,这样既能降低感染率,也能为我们减少一些工作量。”
苏合闻言,面上的慌张忧虑瞬间消散了,她笑嘻嘻地点头称好。
“那我们回去吧。”
谢扶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发觉她未跟上自己,便转头去瞧她。
冬日的土地被冻得有些坚硬,苏合直接倒在了地上。
谢扶桑见状,立刻抱起她,探了探她的额头,竟是滚烫。
她抬手撩起苏合的袖子,洁白的手臂上已经隐约泛起了红色的小点。
“来人!快来人!”
很快来了侍卫帮谢扶桑将苏合移到了她房中,谢扶桑将熬好的药一点一点给她灌下去,为她用冰水擦拭额头。
谢扶桑看着苏合昏迷的面庞,喃喃道:“没想到让你喝了预防的汤药还是会被感染,也不知江宴那边何时才能找到真正的预防此病之法。”
屋外敲门声响起。
“何事?”
门外一侍卫道:“谢姑娘,那些痊愈之人不肯帮忙救助其他人,如今正在外面闹事。”
谢扶桑闻言顿时生出些怒意,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对那小侍卫道:“你找个女子帮忙照顾一下苏合,我去看看。”
“他们的死活管我们什么事?朝廷派你们来此治疗疫病,凭什么让我们做这些脏活累活,合着好处都被你们一个人占了是吧!”
“你们!”
青云面上十分愠怒,想要指责他们。
谢扶桑来到病情危重之人的棚子中,便见到如此场景,她对着那些闹事之人喊道:“都吵什么!”
青云一脸憋屈地走了过来,对她解释道:“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他们怕自己再被感染,纷纷闹着不肯照料其他人。他们就像泼皮无赖一样,自己痊愈了,便不肯管其他人,真是自私自利至极。”
“让他们走。”谢扶桑淡淡道。
青云闻言满目不可置信:“可是我们棚中照顾伤患的人本就够少了,还有一些照顾病患的大夫也被传染了,若是他们都走了,那剩下的病人……”
“让他们走!”
谢扶桑再次强调。
“你说的可是真的?”
对面痊愈之人中有一中年大汉见谢扶桑这么好说话,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向谢扶桑确认道。
“自然是真的。”
那人闻言拔腿就要走,谢扶桑见状适时开口:“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为了救治你们花费了多少名贵药材,用掉了多少人力物力。”
“还有,为此感染了诸多人,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要你们每人二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那些人本要离开,听闻此话,又停了下来,那中年大汉继续无赖道:“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
谢扶桑瞧见他那神情便觉得这人真是欠打的很,她对那人说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们这么辛苦将你们从阎王爷门口救了回来,怎么会随随便便要你们的命呢。”言语极其轻柔。
那大汉闻言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他就知道这些人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