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皑雪,云间明月
“英雄不问出路,徐郎君富有才学,理应有用武之地。”
恰时,徐赜端着清洗好的毛笔进来,是啊,理应有用武之地。可徐氏被诬陷,那个人还是金殿的最高统治者。
但如今他的女儿却说他应该有用武之地,不知为何,泪水在他眼中打转,秦恒见此惭愧地咽了咽,他当然知道徐赜盖世的才华,可他是政客,怎么会容忍一个人亦敌亦友,尚未查清底细的人在自己的府邸笼络人心。
这是秦恒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林一,那个不肯退缩,为徐赜说话的林一。
许是林一觉得自己说的太冲,又与看见低着头匆忙离去的徐赜,只好挽回道:“下人平时干完活就无事了,徐赜教书也只是在他们闲暇之时,不会扰了秦府日常的。”
见林一态度坚定,秦恒只好让步,“随你吧,我可以看看那本书吗?”
该见的东西林一已经见了,便让开来,请秦恒过去看书,男子的手指摩挲着泛黄的书页,“谢郎君还特意注释了。”
她看过去,一行行小字,遒劲有力,有多了一种舒适感,“确实,我正想明日去谢谢他呢。”
“公主知道他在哪?
林一一愣,“他多在布施寺罢。”
秦恒只缓缓点了点头,谢瑾瑜在哪里与他没关系,他只想知道谢氏到底有没有站在陶氏一边的意思。一直以来,谢氏都在两国之间处于中立,其虽与陶国和行国联姻,可陶国的谢贵妃及行国的谢妃都不参与两国的政治。
见秦恒朝梨花木制的床走去,她的心越跳越快,“公主不就寝吗?”
她这才反应过来,随后在紫花的服侍下洗漱,林一躺在桃花浸泡着的浴桶中慢慢闭上眼。稍久之后,她脑海中出现一男子模样的人,她梦到那人喊她回来,“一鸣。”
“公主,你怎么了?”
一睁眼还是这里,原来她还在这里啊。
“无事,时间差不多了吧。”
林一是惊醒,声音有些大,床边的秦恒听此皱了皱眉,客气问道:“公主何事?”
出来的侍女行礼回说:“将军不必担心,公主无碍。”
而此时还有一人在坐在床边,林玉瑱。
侍女添油加醋道:“林妾子不必等了。”
“你下去吧。”
短短四个字毫无怒气,侍女出门后不禁感叹:“真能忍啊!”
泪珠打湿了薄衣,这是她第一次为了她自己哭,从前她都是为秦恒哭,哭他悲惨无依无靠,她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可她发现她错了。
日久是会生情的,尤其那个人是一个不会刻意讨好他的人。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这位公主身上有和她一样的东西:不争不抢,温和友善。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来人是王熙,他说:“林妾子,这是将军让我交给你的,将军说‘弦弦难抑寸相思,待花期许平生愿。’”
“我知他意,也知他心,劳烦王侍卫了。”
那是用上好羊皮包着的琴弦,想来是他还未来得及送出的珍宝。
她抚摸着,很快关上门休息了。
林一出来后,趁着秦恒去沐浴便又打开一套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又将自己挪到最边边与秦恒隔开了距离假寐起来。
桃花香气浸透着整个房间,秦恒见她已休息未打扰,只将另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月色甚美却照着清醒的人,可惜了它无人欣赏。
浅眠一夜,无尽忧愁,前方还在等她,她得活着。
早饭后,侍女给秦母说昨晚的事情,不料秦母道:“不要让恒儿去林妾子那。”
“夫人,这恐怕拦不住。”
“哼,以我对恒儿的了解他一定会对惠易动情,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便可。”
侍女不解,秦夫人不急不慢道:“恒儿喜欢林玉瑱无非是她陪了他多年,又加上林玉瑱软和的性格和看淡世俗的模样让他欣赏罢了。可这些惠易都有,而且惠易还有林玉瑱身上所没有的东西......”
这下侍女更好奇了,秦夫人却不答了,只说:“你不必知道,很快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马车内,秦恒好奇问道:“公主,不知你收那些书是要做何事?”
林一没有立刻回答秦恒,思索了一番正要说话,秦恒却说:“公主总不会是为了读读罢?”
“正如将军所言。”
秦恒哪会相信,他总觉得眼前的公主有无数的秘密。
林一不敢说,她不能让这些书出现一点纰漏,虽然秦恒至今所为无大过,可她还是不信他。一旦让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是这些书籍,那不仅书保不住,自己也会死。
多日来的所见所闻让她知道每个人都是隐藏着的,她不敢赌。
毁掉这些书只需要一把火,谁都可以放,可唯独她不行,这就是她的致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