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
阿芙拉伸着懒腰起身,将窗帘拉上,然后走到厨房去觅食,结果从冰箱里翻出一袋融化得乱七八糟的枫糖。
这附近电路不太好,阿芙拉住进来后就断电了两三次。这袋枫糖最开始被她做成了枫叶的形状,后来化掉又冻结,已经变成一块充满气泡的不规则大饼。
阿芙拉盯着手里的大饼愣神了几分钟,又木然地将它塞回冰箱中看不到的位置。
里面还有几样她习惯性塞进去的半成品——这种食物吃起来非常方便,甚至比她用魔法做饭还要省时省力,而且还比她做的饭好吃。
阿芙拉取出一块黄油和两个速食罐头,拿起中午吃剩的一小半意大利面,打算就这样把晚餐解决掉。
她看着锅里的水慢慢地趋于沸腾,又盯着面条在水中变软的过程,忽然感到眼前热气直冒的场景非常抚慰人心。
约翰也时常这样煮饭,他的手艺和阿芙拉一样差劲,所以除去外食和叫外卖,煮意大利面是他最拿手的了。
之前约翰准备饭菜时,阿芙拉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这样独居,她居然觉得做饭的时候是她一天中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光。
不用多想什么,只需要看着它们被切成规整的形状,按照顺序放入锅中或是直接搅拌,然后慢慢地变得或柔软或粘稠,最终变成可以令人生命存续的东西。
她的沉思是被外面突然响起的尖叫声打断的——那叫声太过凄厉,以致于让阿芙拉打了个激灵。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站着看了多久,锅里的面条已经软烂了,而她左手掌心中一片鲜红。
起初阿芙拉以为她不小心把番茄酱打翻了,回了回神好像记起来,番茄酱上周就吃完了,她一直没去补货。
直到那股熟悉的铁锈味飘进鼻子里,她才意识到,是罐头盖划破了手心。阿芙拉尝试用魔法止血,但伤口太深,咒语只是作用了几秒钟,很快又消失在手心里。
很奇怪,伤口出血源源不断,可她只是觉得木木的,似乎也不是很疼。
比起这个——阿芙拉关了火,想出去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这附近也住着不少麻瓜,而刚才喊叫的明显是女声,如果有必要,她可以帮忙报警。
她走到门口,用力拧了几下把手,却发现大门打不开了。
备用钥匙只有一份,现在自然在阿芙拉这里,而且她从来不知道,这门居然还能从外面上锁而无法从内部打开。
这让阿芙拉越发感觉到事态不对劲。
她返回卧室取到魔杖,想直接用个开锁咒强行开门,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咒语被弹回来了——除非门上附着了另一道咒语,否则她的咒语绝不可能被弹回来!
这让阿芙拉充分拉高了警惕。
她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怀疑有人站在那里,但从猫眼望出去又是一片寻常。路灯的冷光洒落在街道两边,也没有人经过。
可刚才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应该不是她的幻觉。
猛然间,阿芙拉想到最近被频繁报道的吸血鬼袭人事件。事实上这类事件已经持续快一年了,但是吸血鬼这种生物蔓延非常快,且行动隐秘又迅捷,即便是他们的同类都很难寻其踪迹。
当年在禁林中,阿芙拉和里德尔遇到的那只吸血鬼就在外逃了一年左右,要不是偶然被他们撞到,他还不知道要逃到什么时候。
而此刻,房间中的气味可谓非常不妙。
阿芙拉退回到客厅,随便找了点东西将手掌包了一下,然后迅速清理了地上的血迹,以避免它们散发的味道引来不祥之物。
那只罐头上也尽是血迹,阿芙拉只好将里面的肉丢掉处理,她正打算把剩下的部分丢进水池中清洗,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这使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水流溅到左手缠着的纱布上,很快和血水融到一起,将纱布渗透了。
阿芙拉低声暗骂了一句,捏紧魔杖走到门前,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外面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背对着她,像是在四处观察周围的环境。从身形和那身深灰色的风衣来看,那是个男人。
阿芙拉尽量放缓动作,悄无声息地试着拧了下门把手,发现它突然间又可以转动了。
这把她弄糊涂了——来人到底什么身份,吸血鬼还是巫师?
在这之前,阿芙拉还听说过一个传说,不过她没有求证过真假——外界盛传吸血鬼需要得到主人的邀请,才能踏入这片领域。
或许是见房子里有灯光透出,对方锲而不舍地敲着门,此时他也转过身来,面朝着大门的方向。
他太高了,阿芙拉看不到他的脸。但这个位置刚好可以让她看到,那人胸前沾着的大团血迹。
想到刚才外面传来的惨叫,阿芙拉摸着口袋里那瓶未曾派上过用场的淡紫色试剂,缓缓将门打开一条缝。
铁锈味的风迫不及待地贴着门缝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