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
“是‘过多评价’。”忒修斯严谨地纠正,并顺手定格住那只正在瞄准他头顶扎猛子的刺佬儿。
与此同时,某只试管中的黄绿色脓液突然沸腾,紧接着就挨着阿芙拉的手背炸开了,具有腐蚀性的难闻液体伴着碎片四散开来。
想都不用想,她那只手肯定遭了殃。
而阿芙拉只是低头记录着数据:“这个配方也不行,明天还得再弄点巴波块茎来……”
忒修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乱七八糟,挥动魔杖用了个清洁咒,并适时问道:“你需要白鲜吗?”
“哦,我这里有,就在你身后的柜子上。”阿芙拉说道。她定制了一个小立柜,方便给魔药分类。
他取下其中一瓶走过去,然后愣在那里,险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巴波块茎脓液不知道溅在她身上多少次,而显然阿芙拉即便在取脓液的时候也一次龙皮手套都没戴过,两只手和她露出的小臂上伤痕累累。刚才被炸伤的左手背上起了一个大而透亮的水泡,手指上也全是细小的伤口。
她仿佛没有痛感,全不在乎。
忒修斯迟疑了一下,没按捺住:“容我问一句,学校现在教的是自我献祭流派魔药学?我是不是需要找霍拉斯谈谈了?”
阿芙拉从笔记中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缓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连忙开始着手包扎:“我马上收拾好。”
忒修斯按住桌上的绷带,视线扫过她的手背:“水泡要先挑破,否则巴波块茎毒会持续发作。”
阿芙拉点点头,处理起来动作很快。
“那是怎么弄的?”在她清理创口的时候,忒修斯看到她手腕上那道刺眼的红疤。
阿芙拉对上他的视线,简要解释:“空袭。”
“是阿不思在某个山洞里找到你那次?”
“嗯。”
“你好像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
“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什么好提的?”阿芙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忒修斯垂了下眼皮,若有所思。
白桦林都在春季抽了条,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满窗的濛濛新绿,一派宁静祥和。
阿芙拉看了眼钟表:“都弄好了,走吧。你今天怎么按时下班了?”
“最后一只吸血鬼抓拿归案了。”他说道。
阿芙拉抬抬眼皮,并不意外:“恭喜,半个月班没白加。”
“你就这样恭喜我?”他跟着出来,看着阿芙拉锁门。
她动作一滞,歪歪头道:“请你吃饭?”
“好啊。”忒修斯报出一个餐厅的名字。
阿芙拉知道那个地方,她几乎没犹豫就拒绝了:“这家请不起,换一家。”
“我可不想在连轴转半个月后还用快餐来收尾。”他说着,自顾自往那家餐厅的方向走去。
阿芙拉一边追上去一边商量:“能AA吗?或者能不能先欠着,我工作后一定请你。”
“不能。但你可以点儿童套餐。”忒修斯建议道。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学校吧,学校的布朗尼和苹果派还挺好吃的。”
“学校也有钢琴表演?”
“你可以让弗立维教授给你唱歌,他挺有天赋的……或者你一定要听钢琴表演吗?商量一下,我会吹柳叶……”
“打人柳的叶子?”
“对对对。”
“你知道打人柳是魔法部重点保护植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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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忒修斯还没惨无人道到真的让阿芙拉吃儿童套餐,她甚至在正餐结束后又加了一份巧克力芭菲。
舒缓的钢琴声中,阿芙拉觉得坐在对面的忒修斯有点欲言又止。
一顿晚餐换一场“审讯”,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阿芙拉已经习惯了。她等着忒修斯开口,然而直到一杯芭菲下肚,他也没有问出一个字。
怪怪的。阿芙拉心想。
这种怪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钢琴表演结束,两人站在餐厅门口分别。
阿芙拉向他道谢:“这段时间辛苦了。现在伦敦很安全,我可以自己回学校。”
忒修斯皱了皱眉。
阿芙拉以为他是怕自己骗他,真诚地保证道:“我真的会回学校的。”
“还有点时间。”忒修斯反常地看了眼手表,语气有些犹豫,“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附近,你如果有兴致,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坐坐——哦,放心,她是位很和善的女性。”
“朋友?我见过吗?”阿芙拉感到很突然,她从没听他说起过。
“可能你会在圣芒戈遇到她?总之……她是位很好的医生,但不是医治常规病症的那一类,她曾经帮了我很多。”大概忒修斯也发觉这样太莫名其妙了,他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词。
“医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