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是里德尔的某种举动将忒修斯逼到了绝路,一切都有可能。
不管是哪种可能,里德尔都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殒命。
她让他喝下了固魂魔药,只能为他今后制造魂器的行为形成阻碍,但仍不知道他有没有已存放于世的魂器。假如他又要借此脱身,那她的后续行动怎么办?
他们之间缔结了血盟,彼此有所牵制,维尔塔宁带回来的物品她才刚刚拿到手几小时……只有稳住目前的局面,她才能设法继续制造机会。
如果里德尔在这个时候借助魂器脱身,她前面几年的所有筹备都将付诸东流。他可以涅槃重生,他可以东山再起,那她呢?
到那时,她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难道是里德尔发现了不对劲吗?所以这是他故意设的局,目的就是将她打个措手不及?
阿芙拉不能相信,也不愿相信。至少从她的角度看来,她的一切行径已经潜藏得足够深,里德尔再厉害也不是神,他没有上帝视角,不可能谋算到这个地步。
——可是万一呢?
无数个疑问和猜测都像是塞入邮箱爆满的信封,不断地填塞着阿芙拉的大脑,让她的脑子几乎炸开来。
话到嘴边,却只有坚定又简短的一句:“他不能死,维尔塔宁。他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穆勒听了,暗自咋舌。只有面前的维尔塔宁知道,她这句话承载着怎样的分量和深意。
几分钟的僵持过后,维尔塔宁像是做了一番衡量,终于选择松了口:“傲罗里面有里德尔的眼线,在上次的冲突中,这个傲罗被忒修斯设局识破,这件事不久后就被里德尔察觉到了。中间过程很复杂,总之双方都在利用这名傲罗为自己探听消息,今晚里德尔原应按计划前往和这名傲罗约好的地点商讨事项,但魔法部已在附近布局,打算瓮中捉鳖。”
“而你们会知道魔法部的计划,显然是因为还有另外的人在走漏风声——是福利的人在递消息吗?里德尔打算将计就计,借着这次机会挫伤忒修斯的元气。”阿芙拉太清楚他的手腕,“没有什么需要商讨的事项,对吗?一切都是为了布局而服务的,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
维尔塔宁耸耸肩:“反正上次为了找你,他已经算是和魔法部公然对立,直接闹开对他也没有坏处。”
“没有坏处?”阿芙拉无助地笑了,下一秒,那种凄然的笑容就从她面上敛去,“拿自己的命冒险算不算坏处?他们原本计划什么时候行动?”
“傍晚。”
“你们得带我回去。”
穆勒紧张地打断她们:“违抗命令的后果你我都知道。”
“把我看丢甚至引发我的不测,后果会不会比这更严重?”阿芙拉转身盯着他,威胁道,“穆勒先生,你猜猜看呢?”
穆勒不知在思索什么,竟然也没有坚持反驳。他往日惯于在里德尔疏于关注之处搞些小动作,遇事又总是喜欢推脱,今天居然没有进一步阻拦她们。这很古怪。
不过现下,阿芙拉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极力要求返回英国,维尔塔宁出于种种考量,最后只能应允她。
在回程的路上,趁着人群拥挤,阿芙拉小声对她道歉:“我很抱歉。如果里德尔要责罚你,我会尽量帮你求情。”
“噢,可千万别那样做,我心地善良的小姐。”维尔塔宁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半是讽刺地说道,“我们不是在演话剧,而你也得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别让他看出来更多。何况,积毒过重不是好事,与其等着脓包如同定时炸.弹般不知何时爆发,或许还是自己主动挑破更好。”
她这话把阿芙拉弄糊涂了:“什么积毒,什么挑破?你在说什么?”
维尔塔宁只是淡淡笑了一下,似乎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准备透露更多。几句话的时间,穆勒很快跟了上来,阿芙拉只能缄口。
抵达英国境内后,阿芙拉尚且不觉得什么,他们在伦敦落地的一刹那,她就立刻察觉到了空气中令人不安的因素。
他们返程时依旧服用了复方汤剂,此时停留在魔法部附近打探情形。有好几拨看上去就不像普通市民的人从魔法部的方向走过来,一面交头接耳一面行色匆匆。
中途还有人上前来盘查阿芙拉等三人的身份,被穆勒油嘴滑舌的胡编乱造糊弄了过去,而阿芙拉则看到了那人大衣里的魔杖。
雪还在下。这场雪似乎要淹没整个欧洲,从柏林到伦敦,眼前的一切都在那种不清不楚的碎雪中渲染开来,让人觉得格外不真实。
“他们在疏散人群。”阿芙拉在那人走后,一面将兜帽拉上来一面低声说道,“今晚的冲突到底是要闹成什么规模?”
“那可说不好,有的冲突一旦爆发不是人为能控制的。”维尔塔宁说道,“你知道,里德尔并没有必要在意群众伤亡人数。”
“或许我可以先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穆勒向阿芙拉提议道。
“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