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
的鼻息喷触着她的后颈,低沉的语调彰显出他此刻不佳的心情:“我还没说你可以走。”
说完,他抬手拨开她的头发——刚才的动作让不少发丝都黏在了伤口上,里德尔做这个动作时,又牵连出一阵难耐的刺痛。
他用一只手牵制着她,以防她再度乱动,另一只手拿起药剂瓶送到嘴边,用牙齿将瓶塞咬开。
下一刻,冰凉的药液被毫无章法地倾倒在伤口上,混着血水,顺着她的肩背淌下去,浸透单薄的衣料。低温的刺激和痛感结合,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了。”他说道。
“是啊。”阿芙拉笑着讥讽道,“八年有余,你为了磋磨我的脾气付出了不少心力,可真是成果惊人啊。”
——惊人得几乎一点进步都没有,分不清到底是谁在磋磨谁。
气人的技能倒是愈见长进,且一年比一年肆无忌惮。
“说点好听的话不会让你的处境更糟糕的。”里德尔提醒道。
阿芙拉替自己不平:“我说了——我担心你,不是被你骂了吗?”
里德尔滞住,不敢置信一般,好半天才接上她的话:“……我骂你了?”
“我是被打坏了脑子,听不懂你的冷嘲热讽吗?”
“噢——”他嘲讽地拖长了音,“差点忘了,我们的格林德沃小姐有自己的傲骨。”
她裸露在外的左半边肩膀被冻得有些发青了,细细的肩带勒在胳膊上,那一片部位就像血液不流通似的。
她看上去异常脆弱。
而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维尔塔宁曾说过的话很不识相地蹦到他脑子里:你不可能在将一只老鹰关住的同时还要求它勇猛如昔。
察觉到她的不适,里德尔将搭在椅背上的他的斗篷拿起来,避开伤处披在她身上。斗篷从左侧斜斜地滑下,又从她的腰间绕过去。
无端冒上来的火气让里德尔下手的粗暴显而易见,他将她的胸衣整个扯开,阿芙拉再也没法保持沉默:“里德尔……”
她一生气就会这样喊他,无计可施时也会这样喊他,这只是愤怒的一种表达形式,但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效用。
“包扎。”他扯开绷带说道。
“你扯痛我了。”阿芙拉认为她已经足够忍气吞声了。
可里德尔连一句道歉也没有,他将敷料固定在她的伤口上,然后把斗篷扯上去盖住她的裸露处,一面清理魔药废料一面告诉她:“去换件衣服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一个可以给你惊喜的地方。”他说。
阿芙拉怀疑地转过身,冷声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惊喜’。”
“何不拭目以待呢?”里德尔慢条斯理地将物品归位,沉沉的眸子看向她,“我相信你会乐于见到那样的情形。”
“那么,我现在被‘允许’离开了吗?”阿芙拉将其中一个词咬得格外重。
“当然。”里德尔虽这样说着,但并没有行动。
他垂着眸,将她挂在胸前的信物捏在指间,来来回回地摩挲和端详,就像在欣赏一件得意的杰作。
半晌,他向后退开一步,给她留出空间:“去吧。我等你。”
阿芙拉提着厚重拖地的斗篷走出药剂室,走到楼梯旁时,看见莉莉安站在那里等待。
“夫人。”她紧张地叫了她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上来帮我换一下衣服。”她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莉莉安赶紧跟上来:“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吗?”
“嗯。”尽管阿芙拉也不知道里德尔在盘算什么,但看他的神情,这应该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她回房间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推开门时发现里德尔就站在外面。
“可以了?”他说着,向她伸出手。
阿芙拉把手放在他手心里。
幻影移形过后,阴暗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这里的环境很像是地下的某个地方,因而给她一种回到汉娜房间下的暗室中的错觉。
里德尔挥挥袖子,令墙壁上的蜡烛燃起。
火源跃动,照亮狭长的甬道,阿芙拉这才确认,他们的确是在地下,而且是在地牢一样的地方。
一刹那,亲身经历和强烈的直觉都在告诉她——他们正处于庄园的地下!
这里就是她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入口的地方,也是那种异动的来源处。现在看来,或许是里德尔仍将入口隐藏着,也或许他根本就是将入口都封死了,只有他才能用幻影移形出入这里。
里德尔从墙壁上取下一支蜡烛,令其浮动在半空中,行于前方替他们开路。
“这是哪儿?”阿芙拉试探道,“我听说旧时的庄园有不少都会设置地牢,用以处罚触犯规矩的奴仆。”
但里德尔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