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崩塌和逃离

艾莉亚再次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的疼痛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盯着空落落的手腕，眼泪无声地落下。

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找那个该死的手镯，洛亚尔他们就不会死。

是她害死了所有人。

梦中的她始终困在那扇输不对密码的门前，打不开也逃不走。

“老大……没关系的，你快走吧。”洛亚尔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可他还在不停地安慰艾莉亚。

“你闭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艾莉亚语气虽然恶劣却已经带了哭腔。

“艾莉亚。”洛亚尔笑着喊了艾莉亚的名字。

艾莉亚停了下来，手里的刀也跌落在一旁。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了，其实我一直以来都……”表白的话到了嘴边，洛亚尔却突然止住了话，他勾了勾嘴角。

算了吧，都要死了，何必再给她添负担呢。心意过了头了，反而会让人为难。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艾莉亚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是一个十分差劲的朋友，这几年来她明明知道洛亚尔的心意却一直在逃避面对，还自私贪婪地享受着洛亚尔的关心和“友情”。

洛亚尔愣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艾莉亚，你果然善察人心啊。”

“对不起，我这么卑鄙自私。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不想失去你。”艾莉亚握紧了刀柄，可是现在她就要失去这唯一的朋友了。

洛亚尔剧烈地咳了几下，血已经从嘴角溢了出来，他依然轻轻地笑着：“笨蛋，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早就知道你心里的人不会是我。”

“为了这样的我，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至少......你为我流泪了。”洛亚尔费力的伸出手摸了摸冰冷的门，仿佛是在为他心爱的姑娘擦拭眼泪。

临近极限了，洛亚尔眼前一片黑暗无光，他想再说些什么安慰门外那个痛哭的小姑娘，可张了张嘴却没力气再说一个字。于是他在心里说了句好好活下去，因为他知道她听得见。

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剧烈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来，让艾莉亚无法呼吸。她颤抖着手在床头柜上摸索出一个药瓶，倒了一把止痛药胡乱地吃了下去。

艾莉亚身上的伤口虽然恢复得缓慢，都养了几个月也养得差不多了，但是心脏上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时不时会心脏剧痛发作。医生除了劝她放平心态就是开了一堆止痛药，还特地叮嘱她注意服药的频率，不要产生赖药性。艾莉亚也知道自己的体质问题，但是真疼起来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突然艾莉亚的房间门被敲了一下，接着库赞端了杯温水走了进来。

止痛药的药效很快就起作用了，失去控制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缓过一口气的艾莉亚咬着水杯，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是我吵醒你了吗？”

“我本来也没睡，在整理任务报告。”库赞替她抹去眼角的泪痕，“还很难受吗？”

艾莉亚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嘴唇：“还好。”

“你没必要在我面前逞强。”库赞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艾莉亚看着库赞充满柔情的眼睛，在月光的笼罩下，库赞棱角分明的脸也变得柔和。艾莉亚心中动摇了一瞬，然后迅速移开了视线，犹豫着开了口：“我就是……被各种声音吵醒了而已。”

闻言，库赞的眉头紧锁：“你的听觉还没恢复吗？”

艾莉亚略略点了点头。

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她向来敏锐的听力突然不受控了，无数声音发了疯似的涌进耳朵里，她只好用果实能力开启静音壁，但她体力终究有限。

库赞露出了难过又疲惫的神情，艾莉亚看见这样的他，心里很不好受，于是窝进被子里背向他：“我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库赞轻轻地拍了拍艾莉亚的背：“晚安。”

确认库赞真的走了后，艾莉亚转回身体，她盯着床头的水杯和药瓶，对未来的迷茫涌上了心头。

艾莉亚攥紧了胸口的衣服，心脏还在隐隐地疼，这条命她还能折腾多久呢？

二十岁的她失去了一半生命力，曾数次徘徊在死亡边缘，很多人说她的命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保下来的，所以要好好珍惜。可是她真的应该活着吗？她的命真的值得那些人牺牲吗？

—

艾莉亚起床时，库赞已经去上班了。早餐全是她喜欢吃的，但她拿着叉子挑了几下就没胃口了。为了不让库赞唠叨她，她还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吃的拿去喂隔壁养的小动物。

处理完这一切，她就开始日常躺在窗台上发呆。今天的天是灰色的，好像随时会下雨似的，马林梵多的雨总会让她想到逝去的好友，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

让她更烦躁的是楼下敲门的那几个人，他们穿着白色制服脸带奇怪面具，手上还拿着带有十字标志的文件，那是世界政府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