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了一日，整个后宫毫无动静。

郭太后染了春寒，卧了好几日床才起身。韦真按照太医嘱咐煎好汤药，未时端进太后身前。

郭太后摆摆手，想问她几句话。

“我听说陛下想让你认回大将军张郃为父，你为何不肯接受啊？”她轻咳几声，“张郃是三朝元老，论功只逊于那几个曹家宗室，他还是你的生身父亲。”

韦真用勺子缓缓搅动药汤，平静道：“我当时才四岁，他弃了袁绍，狠心把我和娘都扔在邺城。荣华富贵还是生老病死，都和我没关系了。”

又是这熟悉的倔脾气，郭照长叹，“我原本以为叡儿是想从你开刀，如今他有心为你寻求门第庇护，我心中的石头都已落地了。不管是为了谁，或是为了什么事。人活着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较劲的。”

郭照接过药碗，着意道：“我已经老了，他以后也不可能再听我的话了。”

她坐在自己房中两个时辰，一直盯着自己眼前铺平的一张白纸。

那日她去给司马师夏侯徽夫妇送长命锁，路过廊亭，她曾经在散落一地的纸上都看到了同样的四个字。

依依东望。

她问仲达公：“依依东望是什么意思？”

司马懿捋须和煦笑道：“小渔，不瞒你说，我也没参破，或许得借用天人之智。”

她还在案中看到一篇已经散秩的屈原列传。屈原原本归于水乡，希望能像鼓枻渔父那样豁达，以泉水自适，觞而浩歌，安于冲旷，最后投江殉国。

恰如陇右得胜之后，司马懿自请远离军权，前往荆州以备东吴。他阅看此文，可见终究是放不下。

因为放下了，来日自己面前就是一尺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