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
满了平静、淡漠、还有难过。
莫名梗得喉咙难受,他哽咽了下,道:“你受伤了,严重么?”
顾北笙抬起左手看了一眼,纱布隐隐有些暗红,应该是血从中渗了出来,但还好,等会回去再换一下就可以了。
没有去想沈青辞是怎么知道的,她唇角缓缓勾起,道:“破了点皮,没事。”
如果林初知道她这么说自己的伤口,绝对当场变成尖叫鸡。当时场上都是她的血,而她管这叫破了点皮?
然而沈青辞并没有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放松下来,他嘱咐道:“笙笙,回家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嗯,你也是。”说完顾北笙就挂了电话。
她勉强立直了上半身,因为坐得太久半个身子都麻了。现在是六月中旬,纵然吹过的是灼热的风,顾北笙依旧觉得内心发凉,直冒冷气。她想,也许是石碑太冰冷了,她靠着石碑所以才觉得冷。
借着月光看着石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个温柔笑着的女人,她的笑容就像月光悄悄绽放的花,温柔又美好。顾北笙笑了,她眼里闪着泪光,但是面容却很柔和。
四下无人,只有风和月亮。夜色中传来她的低喃:“妈妈,要是大家都把你忘了该怎么办呢?”
死人若是不活在活人心中便是真的死了。
她又坐着发了会儿呆,直到腿脚不麻能走了之后才离开。她回家洗了个澡,发现已经十二点半。
她给沈青辞发了“晚安”,那是她这几天以来速成的睡前习惯。
她正准备关灯,没想到沈青辞电话却打了过来。
她诧异的接通电话,“喂?还没睡?”
“嗯。”
刚才挂断电话以后,沈青辞一刻就没离开过手机。他计算着她的时间,想她什么时候应该到家,什么时候洗漱好。所以她一发消息,他就立刻回了电话。
“你那边方便讲话吗?这么晚了。”顾北笙有些担心,现在确实很晚了,都已经凌晨了。她自然而然的往窗外看了一眼,那是霓虹灯闪烁的建筑群。
“周辙去酒吧了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在酒店。”
顾北笙眨了眨眼,“那……晚安。”
说着就要去摁挂断键,沈青辞忙叫住她。
“笙笙。”
“嗯?”
沈青辞顿了下,“笙笙,如果有什么事,不用一个人担着,你可以……和我说。”
他全神贯注的等着她的下文,他大概猜到了她为什么心烦。结合起林初说的顾家的事,她心烦的就是这个吧。可是他觉得她不只是心烦那么简单,他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更多是无助和难过,她究竟怎么了?
顾北笙怔住,随即笑了,“没什么,我能有什么事。”
“笙笙,我很担心你。”沈青辞表情严肃,他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好像知道笙笙刚才在哪儿了。
林初说笙笙最在乎的就是她妈妈,然后她妈妈几年前就去世了。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安静得出奇的地方是她妈妈的……墓地。因为在郊外所以才会空旷无人,因为空旷才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想到这里,沈青辞的心被揪得生疼。因为没有地方去,所以去看妈妈了吗?难道每次难过都一个人偷偷晚上去妈妈的墓地看她吗?
蓦地,他不敢想了。他不敢想那么多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无处可去,没有人可以倾诉。要是想妈妈了就去她的墓地安安静静坐着,她也会哭吧,可是她的难过都藏在了黑夜里,谁也看不见。
电话那头静默了,良久,他听到她说:“你会唱《虫儿飞》吗?”
“嗯。”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花儿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虫儿飞,花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