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杜千千卷翘的长睫毛轻轻闪烁着，心脏好像在下一秒就能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她不太敢看周淮正的眼神，马上就动手收拾。

周淮正主动包揽了擦窗户打扫卫生的活。

他干起活来跟做题一样麻利，很快就提着杜千千一个箱子往楼上衣柜那里走，杜千千一看，脸红的要滴出血来，那箱子里头装的是她的贴身衣物和睡衣，她抢在周淮正打开前扑了上去：“这个我自己来就好。”

小家焕然一新，周淮正带来的手工艺品成了恰到好处的装饰，床上铺的是杜千千新买的四件套，AB面的白绿色仙人掌图案，她想着到时候再去买几盆绿箩买点金鱼青蛙什么的就更有家的样子了。

等忙活完，两个人都灰扑扑的，周淮正挽了袖子从洗手间出来，手臂上挂着几颗水珠：“千千，热水器到温度了，你先洗？”

本以为可以平常心对待的杜千千此刻几乎找不着呼吸的频率，磕磕巴巴说：“你，你先吧，我还有点东西没整理。”

周淮正进了洗手间，里头很快传出水声，杜千千望着二楼的床和一楼的沙发陷入纠结。

轮到杜千千洗澡，她在里头磨蹭了有四十多分钟快要虚脱才出来。

她面颊被温热的水汽熏得白里透红，一双湿漉含水的眼眸忐忑不安，她不自然地扯了扯睡衣衣摆，目光划过平整的床铺又划回去，心口处不由自主砰砰狂跳。

周淮正穿一套浅兰色家居服，在读书角画草图，白炽灯的灯光从头顶落下，与台灯共同映照着他的短发和侧脸，晕出一小片模糊的阴影，他专注的眉眼侧脸像是挂了层凉薄的霜。

看到杜千千低头擦头发停下手边的工作到洗手间洗了手出来。

杜千千坐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周淮正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着擦水珠：“下次别在里头待那么长时间，洗手间没有窗户，空气不流通。”

“知道了。”

他的动作相当温柔耐心细致，杜千千深呼吸一口气，周边的空气都是他身上沐浴过的清冽好闻的气息。宿舍不让用大功率电器，她之前不是跑到理发店去洗头就是让头发自然风干，在她记忆里，上一个这么待自己的人，还是妈妈。

人是有劣根性的，会不由自主地去回想比较，就像此刻，杜千千想起了怀孕六七个月那会儿，肚子大的已经看不见脚尖，洗起澡来尤为困难，她唤文浩进来帮忙，他初始还是挺有耐心，等到要让他帮忙剪脚趾甲时，表露出了各种不耐与不愿。

他也从未帮自己擦过一次头发，哪怕杜千千表现得很吃力，快要喘不上气，他也仍是窝在沙发里顾着看他那只手机。

婆婆后来总说：“哎呀千千，你可太独立了，比现在外面那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看，把我儿子和孙子伺候得多好。”

一孕傻三年，那时候杜千千的脑子仿佛离家出走。

这段婚姻给杜千千带来了后遗症，她比较完之后会想，如果与周淮正结婚以后，他会不会也变成另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周淮正看出了她的走神：“在想什么？”

“嗯……暑假我提前订好票了，你确定不回去啊。”

“是，接了几个单子，要在那期间完成。”

杜千千把住他的手腕，回头望他：“那我替你回去看看阿姨吧。”

周淮正问：“回老家？”

“嗯，之前清明节都没回去，这次趁假期让爸爸带我回去祭拜下爷爷奶奶，至于阿姨那儿，你需要的话我就顺路经过一下。”

不知周淮正想到了什么，他一时有些失神，片刻之后看向杜千千时，他已敛去眸中的波动，他戏谑道：“帮忙收账？”

杜千千一撇嘴：“你这语气充满了蔑视，微积分我看不懂，一点小账还是能算明白的好不好，你有没有什么信啊话啊要我带给阿姨的，提前准备好。”

周淮正看着她，一副对她的智商表示忧虑的样子：“千千，我能打电话。”他扳正她的身体，继续做个尽职尽责的擦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