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

有人的未来。

不同的贴纸，不同的方向。

众多之中一眼望见，不久前信誓旦旦匿名写下的纸条。

浅绿色花边装点纯白色栀子花，黑色字体静静躺在上边：祝我们年年顺意，事事顺心，考上同一所大学。

夏怀栀咬下嘴唇，动手撕下，从包中掏出纸笔，电话铃声响起，夏怀栀连忙压着书包草草写下几笔。

帖回原位，视线撞见正下方纸条上的字：下次见面，送束栀子花给你。

电话铃催促下，来不及多想，捂住包匆匆往外走去。

微风兜起便利贴，黑色字体草率有力，暖黄色光线照的发光：祝君万事顺遂，鲜花如簇，得愿所偿，祝我随意。

走到门口见夏云和门卫正聊天，递过出门条，站到母亲身旁。

“还回来？”大叔边批条边说。

“不回来了。”夏云抢先步回答，随后拉着夏怀栀朝车走去，“先走了，急着赶飞机。”

一路上夏怀栀始终保持沉默，自顾自翻看告别礼。

耳边瞬摸划过夏云念叨，伴随音响中当时最流行歌曲。

“记得多给家里打电话。”

“钱不够问家里要就是，够花。”

……

垂着头皮，翻阅信封，读完叠好放回原位，轮到最后一样礼物时顿住。

牛皮纸包装袋里放着支录音笔，旁边有支书签——栀子花压扁。

脑海中浮现出杨磊说的话——

“这班长让我转交给你的，他不舒服就不来送你了哈。”

她将录音笔攥紧手心，不知怎么上了飞机，到了美洲。

只是记忆中依稀清晰记得，在他乡难熬夜晚，只是将它放在床头无数次播放。

“hello啊，知夏同学，在他乡过得还好吗？当你听到录音时，或许我们早已分别……”

不同熟悉声音相继响起。

“班长说句啊！”

录音那头吵闹起来，嘻嘻笑笑，只听动静，夏怀栀便知道是什么样场景，谁在旁敲，谁在推搡。

“就是，这点子还是班长想的来，不说句，属实过不去。”

声音后伴有起哄。

“我是木珵舟，”吵闹声在他说话瞬间消失，当事人却像平常样冷清，“好好学习，别偷懒。”

夏怀栀侧躺在枕头上，听到这没忍住笑出声，双腿禁锢抱枕。

“什么呀，班长你这……哎呦，知夏太难了。”听出这是杨磊的声音。

“不说拉倒，来来来，准备好哈，3，2，1……”

“夏怀栀，祝你前途似海，我们——等你回家！！”

后面紧跟每个人报名“我是杨磊。”

“我是姜琳。”

……

“木珵舟。”

直到最后依次报完，夏怀栀按人名计数，总共51人。

录音笔报完名后，很长段空音，夏怀栀翻过身，起身坐起将它拿起放到包中，电音传过空气，钻进耳朵。

她将它重新拿起，检查是不是坏了，刚拿到眼前，少年音便从播音处传出，回荡在空寂房间。

“我是……木珵舟——”

声音中透漏出害羞有不熟练。

夏怀栀趴回床面，银白色录音笔静静躺在身旁，侧过脑袋，瞅着笔发起呆。

少年声音在空中回响。

“今天是2011年9月3日，距离时间还有589天。”

简短语句后跟着一段空格噪音，录音自动播放。

“我是木珵舟，今天是2011年9月4日，距离时间还有588天。”

“我是木珵舟……”

一段接着一段，数字不停递减，同样话语屡次传出。

“我是木珵舟，今天是2011年11月16日，生日快乐，夏同学，时间还有513天。”

……

“是我——木珵舟，今天是2012年1月1日，新年快乐，夏怀栀。”

……

“我是木珵舟，今天是2012年11月16 日，夏年年，生日快乐，永远快乐，还有364天。”

录音笔声音断断续续，从少年到嗓音略哑即将成年的他。

一遍遍复述，一次次拉回以前。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很高兴，我们都会有光明的未来，马上要18岁的夏年年同学也要变成顶天立地的大人，勇敢，自信，热爱生活这都是你。”

“考虑很久但还是忍不住问句——”

“夏年年，你在他乡还好吗？”

“别憋着，别逞强，大家都在陪着你。”

窗外古老钟声敲起，一下两下，心脏像漏掉拍。

鼻子酸酸的，眼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