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儿去死
天空中的云一团一团的,汇聚到了一起,然后流了下去,流得钟子言满脸都是。
连空气都是苦涩的,每吸一口,都把肺撑得生疼。
不得已,越吸越快。
直到整个胸腔都被苦涩占据。
终于,她搂着干瘪的手提包,用力抽泣了起来。
华灯初上,一闪一闪的霓虹灯,将她的脸鞭打得斑斑驳驳。
不甘心。
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却抹不掉脸上那些红的、紫的斑痕。
钟子言怎么也想不明白。
她才25岁,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也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和丈夫。
为什么她会得子宫肌瘤呢?
连医生也给不出一个答案,只建议她尽快做手术。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刚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会是怎样的心情。
身在F市的她给S市的丈夫王谦发了个短信,内容是:
“下礼拜一要做子宫肌瘤手术,微创的。”
过了许久,王谦给她回了一条短信:
“愿你手术顺利。”
就这样,王谦这个人,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了消息。
没有给钟子言打过一通电话,也没有问问她有没有钱。
她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靠窗的位置,忍不住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生平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
回到家后,钟子言开始克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母亲甘莲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有什么好哭的?事情遇到了,就解决,哭有什么用?”
母亲的话语,让钟子言备受压迫的心,又被扎进了一针。
夜晚的天台,没有风。
钟子言独自一人站在28楼高的地方,俯瞰脚下的世界。
嘈杂的城市,到处都是与自己全然无关的热闹喧嚣。
远嫁S市,但丈夫王谦并没有善待她。
忍了三年的家暴,她终于逃回F市,并发誓再也不会再去S市了。
然而刚回F市的她,却因为月经量频频异常,而发现体内长了一个五公分大的子宫肌瘤。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
仲夏的炙热,没有没有烤透她的心,不想死,余生那么长,她要活。
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对我不好,就伤害我自己?
钟子言从天台上走回了楼梯间。
就是那么巧,楼梯间的灯也坏了。
她摸着黑走到了27楼,进了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黑吗?也就黑那么一段儿。
凭什么老娘就要黑暗里待着不出来?
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草,哪哪都给我递刀子,老娘还要自己捅自己最后一刀吗?
妈蛋,老娘就不死,谁他妈想看老娘死?老娘我就不死!谁也别想如意!
心里一边发狠地骂着,眼泪一边不争气地往下流。
她本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怒骂自己哭什么哭。
但下手时却是极其轻柔的,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脸,说道:
“乖,不哭。没人哄你。我哄你,我疼你。”
花洒喷出了温热的水,饱含深情地冲洗着她伤痕累累的身躯。
眼睛一酸,她“哇”的一声就抱着自己蹲下了。
疼……哪哪都疼。
钟子言非常希望自己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人格分裂,有另一个自己出现。
安慰一下自己、呵护一下自己。
没有人格分裂的她,却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悄做着人格分裂的行为。
迷迷糊糊地回了房,钟子言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
夏季的热浪在身上流淌,不知不觉,就打湿了一片枕巾。
对,是热湿的,那一定不是泪,一定不是。
因为自己已经出嫁,哥哥要结婚,爸妈主张把自己有空调的房间给了哥哥。而哥哥那没有空调的房间,成了钟子言的房间。
她并不介意,只是哥哥没把电脑搬走,而房门又是坏的,干脆开着凉快。
当她醒来时,哥哥正在一旁玩着电脑游戏。
“哥哥,我想离婚。”
钟子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甩了甩略感沉重的脑袋。
“什么?离婚?”钟子东不可思议地看着钟子言,说道:
“妹啊,你可千万不能离婚,离婚了你这辈子就完了。”
“怎么就完了?我过不下去了,还不能离婚吗?”
“妹妹,你要这么想,你要是离婚了,那谁还要你啊?你这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