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村子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韩临将装满水的提壶放到灶台上,闻言只是道:“床上躺着的人是我阿奶。”
“打扰了。”姜月时满脸愧疚,看上去天真至极。
“她是聋哑人,听不见。”韩临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声。
“……”
“我叫姜月时,你呢?”她想了想,还是得先介绍下自己。
“韩临。”对方语无波澜地答。
空气里很安静,只有水壶中的水发出的滋滋声。
姜月时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只能闭着嘴,收拢分叉坐的腿。
倚着墙的沈子归扫了眼她的坐姿,又轻飘飘地移开视线,没成想姜月时恰好扭头看他,将他看好戏的眼神捕捉到。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暴躁地反击回来,只是淡淡地扭过头没再看。
沈子归原先重心在右脚上,站姿落拓不羁,这会儿突然站直身子,盯着那人的后脑勺半晌,人家就是恍若没感受到。
男人握着赤羽剑的手紧了紧,心口好像被一只狡黠的猫给挠了一下,不痛,牵引起了一片兵荒马乱。
韩临见水烧开了,倒进两个硬木方形杯子里,姜月时顺从地接过来:“谢谢。”
轮到沈子归时,他不着痕迹地把持着杯子,没碰着人一丝一毫。
他没急着喝,虽然在自己眼皮底下烧的水,但是也避免不了别人会动什么手脚,然而他一看姜月时,那憨憨已经享受地喝上了。
“……”沈子归不动声色地捏了捏眉心。
韩临拖过仅剩的一张矮凳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浅浅地啜。
姜月时尝了几口,由衷赞扬道:“这水有种回味甘甜的味道,哪怕没煮茶喝,我也是愿意喝它个几大碗的。”
韩临被夸,虽然不至于得意,但是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弯了弯嘴角。
到底是女孩子,姜月时见状,说话的语气都轻了三分:“虽然冒昧,但我还是有点好奇,村子里只有你一个女性吗?”
那人上扬的嘴角僵持住,随后彻底耷拉下来,眼神顿时冷漠了些许,沉默地握着杯子。
姜月时以为等不到答案时,韩临目光空洞地开口:“都死了,都被我害死了。”
她的脸色渐渐煞白,像个机械木偶一样只知道木讷地重复:“都是被我害死的,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姜月时有温度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韩临被这暖意刺激得微微晃神,不聚焦的瞳孔望向那浓黑的眼睛里。
“冷静,别急。”女子神情关切,让她多年来备受谩骂的心里涌入一股热意。
“嗯,”韩临点头,局促地挣脱开手,也许在这一瞬间,她第一次有了倾诉的念头,继续说道,“村子里过去几年里,每年都会发生四起未出嫁女子无故失踪案,年龄都在十五岁左右。”
她苦笑一声:“你们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十七岁了却一点事都没有,或者不离开这个村子呢?”
韩临放下已经冷却的水,看向寝屋的人,眼神既温和又悲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被凶手抓走,也许我就是那个凶手吧,因为那些失踪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跟我见过面或者说过话,村里人都认为我害死了他们的女儿,每个人都骂我克星,想要我给他们女儿赎罪,可官府也没证据,所以我才苟且偷生下来。至于离开,”
她顿了顿,满是无力:“我的阿奶卧病在床,我走了,就没有人照顾她了。”
姜月时放置空杯在灶台,突然瞄到厨具架是上有个透明玉制圆坛子,里面有只手掌大小的乌龟。
韩临说完这些,感觉心头舒坦了不少,瞥见她的视线,顺着看过去,语气温柔:“圆圆是我在大海里捡到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它倒是光吃不长。”
“很可爱,”姜月时笑着,突然想到什么,问,“你有想过离开这里后去哪里,干什么吗?”
这个问题像是十足地困难,韩临低头沉思了好久,才愣愣地摇了摇头。
姜月时站起来,扶着腰间的白炽剑:“可以好好想,慢慢想,外面世界很有趣。”
沈子归打开门,先踏了出去,她紧跟其后,扭头跟后头的人道别:“我们得到县衙去一趟,就先走了。”
韩临看着历史久远的大门嘎吱缓缓闭合,将阳光悉数都隔绝在外,适才温暖的房间立马冷得人想逃离。
她静静地坐着,让寒意包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