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
道:“你还未入仕前,德顺九年爆发的那场凶案,想必都有耳闻。也是突然爆发多起天师失踪案,随后推出一只六耳白猿草草结案。我作为斩监官,亲眼看见了那怪物果真死了,可最近京城里又频发案件,我多次上书建议彻查,可皇上充耳不闻,之后索性拒绝了我的上奏。”
“既然跟皇上有关系,那不是按照国法严办他吗?”沈子归到底年轻,说话很冲动。
范夜来听着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急忙四处看了看,才小声呵斥:“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沈子归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是倔强的人,明白范夜来这是为了自己好,当下也只是道:“那如今该如何?”
范夜来叹气,眉头紧锁:“我也不知道了,皇上膝下没有储君,亲王这类早就没了个干净,他是郑氏天下唯一的血脉了。”
是啊,杀了如今的皇上,龙椅上谁来坐?
但是要任凭他如此犯科做奸下去吗?沈子归做不到,范夜来亦然,大兴王朝不应该就这样凋零下去。
于是沈子归私下就去查有关书籍,看看有没有详细记载那法阵到底是什么,相关宗卷里有没有哪些皇子还留存于世。
然而宫里的那位像是从他踏出金銮殿开始,就一直派死士追杀他,眼见多次都不能成功,竟然开始动平伯侯府。
沈子归无法,只能暂停手中的追查,但是他还是被革职查办,那是个对他的警告。
一日祭祀典礼上,万人膜拜在天子脚下,元丰帝踩着蔓延千里的红绸一步步登上基台,从宦官手中接过火把,点燃鼎里的圣火,挺直腰背,听钦天监监正的念词。
范夜来就是趁此机会,秘密前往沈子归所说的那个暗室,里面的死尸都被移走了,墙面上的血迹尚存,地上黑漆漆地,只勉强看清一个圆圈,圈上四方写了四个地点,旁的便看不清了。
他将这些记在脑子里,回去后刚用毛笔画出来,他的妻子就受到了攻击,于是只能收起来,没敢再画下去。
没想到元丰帝警惕心这么重,时刻派人看守着那个暗室。
妻子没受多大的伤,只是从胭脂铺里出来后,马儿受惊,她从马车里摔出来,擦破了手臂。
范夜来和沈子归通过此事,都猜测,元丰帝之所以不痛下杀手,无非是怕狗急跳墙,而他现在还没有能力对付他们而已。
伤了他们不要紧,但他若是杀了沈子归的亲人或是范夜来的妻子,那么为了报仇,这个皇上他也不必坐了,天下主改名换姓又如何。
还有一个原因,元丰帝不愿意闹大,怕是同伙或者下属正在为他办事,要是牵扯进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
“但是范大人怎么突然给你图纸了?”姜月时早早吃完了混沌,疑惑地问。
沈子归和她对视了一眼,很快就移开视线,语气淡漠:“我想是因为京城狼妖案,他也察觉到妖物是受什么磁场影响才会如此。”
“这么说来,”姜月时见胖鱼吃饱喝足仰躺在桌上,想了想接着道,“范大人完全靠赌,赌那个磁场的产生跟那个法阵有关系,所以才派你下四州。”
“对,”沈子归转了转茶杯,低垂着眼皮,“倘若如此,就是关乎天下人的存亡了,无论范大人还是我,都会有人站出来的。”
姜月时右手撑在桌子上,两指捏在下巴,歪头沉思:“这法阵到底什么个来头?图纸上只标了四州,我们从扬州而来,那里举行奇怪的祭祀活动,祭品是四个孩子,这次到冀州,又是四个女子,到底以什么为依据,根本没有思路。”
“光是查案没用,我觉得如果能跟凶手接触,才能套出点有用的信息。”
沈子归说完这句,突然瞥到韩临的身影。她神色紧张,一直躲在一张摊子幡帘背后打量这里。
“韩临在你背后。”
姜月时疑惑地扭头,果真瞧见了不远处的韩临,想都不想就招手让人过来。
“你上街干嘛?”她示意韩临坐,提着呼呼大睡的胖鱼塞到自己肩头。
韩临局促地握着手,低声说:“抓点阿奶吃的药。”
白途全程眼睛都没睁一下,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起来。
姜月时没管他,笑了下说:“想吃些什么,我请你。”
韩临抬头看了她一眼,犹豫再三,才说:“可以吗?”
“当然。”
“那……就和你们一样。”
姜月时喊了声老板,让他再上一碗混沌。
胖鱼听到这里,突然抬起头,以为是给自己叫的,被姜月时压住,传声给他:别动,吓着人家。
白途十分生气,不是给自己点吃的就算了,我长得如此可爱,还会吓着别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