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不怕千难(高甜!)
玉一怔,便见小姑娘已然凑近。
灼热的呼吸两相缠绕,她脚下瑟瑟不稳,倾身间狠狠撞上了他的鼻尖。
“哎哟!”锦时脱口惊呼一声。
然而这次一贯守礼的席玉却没有后退半分,反倒收紧了臂弯,一把将她牢牢圈住顺势护入了怀中,隐隐闷哼了一声。
“…”
她听到胸膛下那如鼓点般的心跳,嗅到了他常用的白檀香,温和的将她笼在其中,却似乎掺了一丝血气。只是这时她全然是懵了,而没能留意那丝血气。
后知后觉回过神,方连连后退:“对,对不住,我,我冒犯了!”
“情急之举,是我失礼。”席玉歉然。翻手间为自己也戴上了一张银丝镂花的面具。
“两张面具是一样的。”他道。
仿若和煦的春风,不温不燥,抚平了她躁动的心绪。
锦时小声应了句:“好看。”转而问:“凡间言七夕是因牛郎织女,冥界这是将凡间的节日一同搬进了鬼界堡?”
席玉轻笑:“偷人衣裳的登徒子,哪里值得歌颂。”酸腐秀才的臆想罢了。又倘若他是牛郎…,他微微侧首望向东瞧西望的小姑娘,他不盼她能为他所有,只盼,他能为她所有。
“不乏鬼魂们还有着生前的习惯,但冥界本身也有另一个故事。”
“另一个故事?那倒是要好好听一听了!”几句话的功夫锦时已经忘了方才的事,又是活蹦乱跳起来。
席玉温声缓缓,一边讲,一边默默为她挡开拥挤的鬼群:“传言,是某一任酆都大帝。曾于凡间与一女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并订下了亲事。可凡尘二十几载的光阴不过是他一场修练,于大婚当日,他修得圆满,不得已舍下了新婚妻子而归位。其妻不能接受他的身亡,以自缢追随到了冥界,却得知,他为酆都大帝,与她本就不会有姻缘。遂,悲痛欲绝,在过还魂崖时看到了一块石头,便以民间祈愿的法子,在上面刻下了二人凡尘时的名字,以求得一段缘分。”
“孟婆怜她,为她多盛了一碗,愿她能得解脱。而她转世投胎后,虽忘却了前尘,却一心钻研术法,痴于修行。她说,她自有记忆起,便一直想要追寻什么,却不知自己要追寻的到底是什么。”
“而待死后,再过还魂崖时,她再一次看到了那块石头,顿悟,她想追寻的便是来到此处。于是她生生世世,轮回往复,每一次都会在那石头上刻画下彼此。殊不知,她每一次走过还魂崖,酆都大帝亦在守望着她。最终,这位酆都大帝于七夕这日,不惜舍弃修为、尊位,投入了凡间,只为换得与她一世的相守,了结了她的执念。这也是三生石的由来。”
说着,两人已走至鬼界堡的街市。
“这个故事确实比牛郎织女要顺耳些。凡间秀才总爱写些仙女、公主、千金小姐们任劳任怨嫁做农妇挖野菜的故事。难得这位酆都大帝倒是舍弃一切做凡人去了。”锦时满意的评道,随口又笑:“那些秀才也来来回回投过无数次胎了,怎就不跟着学上一学?”
席玉却是忽然顿住脚:“袅袅。”
“嗯?”锦时回转身来看他。
溶溶月色灯火阑珊。
他于袖中拿出了一株彼岸花。那彼岸花被注入了大量灵力,使花不败而催叶生,竟护着强行使花叶得以相见。
“有心,自不怕千难。”
鬼群喧嚣,熙熙攘攘,他将彼岸花轻轻放至她的掌心,连带着还有一块冰凉之物。
“这是——”
银白色的鳞片在月与烛灯之下折射出一道彩光,
为席玉疗伤时她曾摸到过他的鳞片,可这一片手感却要更厚。
锦时猛然意识到什么,每一条龙的身上,都有一块最坚硬的鳞片,长于心口,如铠甲一般,用于保护心脉。她方才正巧扑在他怀里,他隐约闷哼了一声,难道…,锦时无心顾及来来往往的鬼魂们,伸手便去扯他胸口的衣裳。
“让我瞧瞧!”
“袅袅。”席玉红着脸将她手摁住:“不可。”
“什么不可?你拔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可!”锦时急红了眼,如何都不肯撒手,非要检查他的伤势。
席玉无奈,小声安抚她道:“我没事的,街上鬼魂太多,还有鬼差巡视,袅袅,不可。”
两人这番当众拉扯已有引来侧目,锦时觉察过路鬼们的视线,这才停了手不再拉扯,改而去揪他的衣袖,不由带了哭腔:“这是你护心麟是不是!你拔它做什么,这得多疼啊!”
“今日无极镜一事我总是后怕,若今后我不在你身边,这片护心麟可以保护你。”
他说得十分轻巧,就好像赠与的不过是件法器。可护心麟何等重要,没了护心麟,只要能够近身,取他性命便轻而易举。这无异于是将一条命给了她。
“不——”锦时将护心麟往他手中塞去,生怕是晚一分他就会多一分危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