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司天监
沈锦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里面丢出了一床被子,“砰!”地再次上了锁。
小葵凑上来,小声道:“我猜,女郎您彻底把殿下惹恼了。”
“我这不都是为了他吗?我哪句话又没说中他意了?”沈锦时抱起被子垫在屁股底下。
小葵想了一下:“嗯…,我猜是您说不能弃昭公子于不顾。”
“?”沈锦时眨巴眨巴眼:“为什么?我如此重情重义!”
“大概就是因为女郎太重情重义了吧。”小葵感觉自己说中了真相。
毕竟,昭公子看起来可不像是只想做主子的朋友啊。
沈锦时哀怨地在门外坐了一晚,第二天腰酸背痛腿也跟着抽筋,只好在天渐渐热了,所以没有着凉。
“小葵,备马,今天我得去面见陛下。”
早点把良籍的事儿办了,阿昭那边她也就能就此放心,然后专心的哄家里这位祖宗。
小葵望了一眼紧锁的屋门,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原谅主子的意思,叹息一声转去备马。
沈锦时的地位是有些微妙的。
母亲乃当今陛下的老师,她与当今陛下又是自幼的情谊,虽不曾入朝为官,身上没个一官半职,但人人见了还是会尊称一声“小沈大人”。
陛下她想拐沈锦时入朝很久了。
“难得阿锦有事相求,上一次阿锦求朕,还是向朕讨要阿玉。朕正想问你,你们二人相处的如何啊?”晏长乐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眼眸微眯,隐透着一股寒意。
沈锦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答:“恩爱非常。”
晏长乐盯着沈锦时的脸久未说话,后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阿锦你啊,太谨慎。”
她当然不想晏席玉过得好了,不然也不会将晏席玉赐给沈锦时。
可晏席玉身份摆在那儿,沈锦时若答,她虐待□□了晏席玉,那就是在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眼下陛下开心,哪天不开心了难保不会以此开刀。但若答相处的极好,陛下现在就会不开心。
所以她指了指受伤的鼻子,说恩爱。
这算哪门子恩爱?
如此,既让陛下满意,又不落把柄。
沈锦时实在聪明,有时她甚至不大喜欢沈锦时的聪明,因为这让她很费心神,要去分辨沈锦时所作所为哪个真哪个假。
“既如此,不若朕做主,将你那阿昭也赐入府中,给他在沈家添个兄弟,如何?”
沈锦时两太阳突突跳了两下。
陛下对她的话是有所怀疑的,所以干脆借此事,无论她的风流混账是真的假的,只要将人塞进沈府里,都能给晏席玉添堵。
沈锦时张了张口,刚想说话,晏长乐又缓缓道:“女子多两个夫侍很正常,阿锦,你不必心有顾虑。朕知道,你钟情那昭公子十二年,奈何老师不允,这才辛辛苦苦接做了个外室。朕是视你为亲妹,才有心成全。”
这便是要她受着了。
沈锦时躬了躬身:“多谢陛下。只是,母亲一直为我不成器而郁郁,若我当真迎娶阿昭,只怕要彻底寒了母亲的心啊…”
说着抬袖拭了拭眼角。那里并没有孝顺的眼泪,只有熬夜后的眼屎。
她自知自己手上还握着一张牌,那便是入朝为官,倘若以此做交换,陛下就不会再执着只是给晏席玉添堵。
果然。
“嗯…是朕欠考量了。”她捻动佛珠的手一顿。
“说到老师心中郁郁,阿锦,你也是太任性了,总一心想潇洒人世间,如今也该收一收心。不若这样,朕为你那阿昭改做良籍,你去司天监为朕观测天象,如何?既轻松,又能缓解老师心病。”
“这…”沈锦时拿乔了一下,遂跪地叩首:“谢陛下恩典!”
“…”
沈锦时空着脑袋进宫,顶着乌纱帽出宫。手里拿着卷圣旨一进马车就塞给了小葵。
“女郎,这是?”小葵吓得一哆嗦,乖乖,这样对圣旨那可是大不敬啊。
沈锦时累得厉害,往小葵肩膀上一倒,昏昏欲睡。
“我卖身给陛下为阿昭换了良籍。”
“啊?”小葵不解,她颤颤巍巍斗胆将那圣旨打开,原是封了主子进司天监。
“陛下原来是这个主意啊!”
“我自幼占卜十有九准,你以为她纵容我二十多年是为了什么?自是为了我这一手窥天的本事。只是窥天么,自己玩一玩就算了,一旦与皇家扯上关系,我总觉得不是好事,就同太医院那帮倒霉蛋一样,脑袋便拴在了裤腰带上。”
“天机,有时候与天子之意是相违逆的。”
说罢,沈锦时烦躁的扯过圣旨做扇子扇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