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再等等
在给她上药,我去取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
心疼之余,还有难过。
受伤流血了,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去找他告状。还记得十多年前,听倪晚棠说过,云宿要是在院子里跌倒了,不哭到她过去是不起来的。
这离开了丞相,连哭诉都不会了。有时候觉得,让她离开母亲,是在折磨她,他像是一个为了一己私利导致母女分离的强盗。
如果她在这里开心就好了,如果她摔倒了,哭了,也能去找他告状该多好。
她不会,因为他不是她最亲近的人。
此刻能做的,也只有长叹一声,翻箱倒柜找到一瓶最好的伤药,让归骨送过去。
云宿反正是不记得十多年前在院子里跌倒哭着要母亲抱的事了,她现在只想记住书里的内容。还有好多没记住,可是好困,想睡觉。
江疏雨放下书本,道:“你昨晚就没睡,中午只小睡了一会儿,你是最需要睡眠的,反倒睡得最少,这临时看一看也没多大用处,睡好了才重要,快休息吧。”
云宿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江疏雨话音未落,她就已经躺在床上了。
归骨赶到时,屋里已经吹了灯,他都要怀疑屋里没人了,这左左右右都亮着灯呢,还能听到几句难得的读书声,怎么就这间屋子熄灯了呢。
来听学的姑娘们没带女使,也没有宫女伺候,他想找个人问问都不知道找谁去,最后只好去了月落、星陨的住处,将伤药给了二人,劳烦转交。
可就算是宫里睡得最早的,第二日还是昏昏沉沉,无精打采。
再加上伤口发炎,痛得再也不敢把手放在周围,上个药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准备,雪上加霜。
今天坚决不能睡!
这么想的她又再一次把手放在了胳膊上,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下来了。
总算是清醒了。
一碗药被放在了桌子上,黎君梵轻声道:“提神又补气,快喝,一会儿凉了。”
看着就很难喝,但是是黎君梵给的,能不喝吗?
不能。
再说,万一有奇效,喝完就不困了呢。
不想了!
喝!
咕嘟咕嘟下肚,也没那么难喝。
屋里一股中药味,不止是云宿不困了,都不困了。
一直到收卷,云宿都神清气爽。
她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不出去玩了。
为什么?
因为她真的很困,伤口也真的很疼,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玩了。
做出这个决定,就连她自己都很难相信,怎么会呢?她这么爱玩的一个人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在这个机会到来之前,她以为她就算身负重伤,也一定要坐在马车里游街一圈。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才明白身体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它跟你说去不了,你就连马车都上不去。它跟你说想睡觉,你再不上床下一秒让你当场倒地。
不信?
“宿宿你怎么了?”江疏雨被云宿的踉跄吓了一跳,以为她又要像上次那样当场晕倒了。
她紧抓着门框,强撑着从地上起来,颤声道:“我没事,我就是太困了,回去睡觉。”
孙凯城探头去瞧,不明白,黎君梵还未走远,江疏雨刚才叫嚷得挺大声,不可能没听见。他俩这是彻底没戏了?
也是,本来也就是看云宿漂亮才多糊弄几天,时间长了,自然腻。他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那日归骨看见了,回去肯定跟黎君梵说了。倘若君主还对云宿念念不忘,怎么可能一直放着不管。
八成是不想管了,再漂亮有什么用,没本事迟早被抛弃!
他起身,哼着小曲,大摇大摆地往出走,若不是江疏雨反应及时,云宿的手此刻就在他脚下了。
“你他娘怎么走路的。”星陨一脚蹬上去,孙凯城没站住,滚下台阶。
“你有病!怎么?你喜欢她?”孙凯城气得要来找星陨决一死战。
张锦拽住他,“行了,你能打过他?”是嘲讽,或是不屑。
孙凯城怒火冲天,偏偏一个也得罪不起,本身就在风口浪尖,怎么敢再聚众打架。
月落轻声说道:“兄长,你太冲动了。”
星陨不屑,冷哼道:“呵!那么大个人倒在这儿了他看不见?明摆着故意的。不给他一脚真把自己当爷了。”
“好了,你们帮我一下。”江疏雨打断道,“帮我把她扶到我背上,我背她回去。”
云宿半梦半醒,摆手表示自己能走。刚伸出手,就被江疏雨顺势架在肩膀上,当着众人的面,背着妹妹,往回走。
今日君主走得格外慢,一直慢慢悠悠地在两人前面,距离不远不近。绕了个大圈子,从二位姑娘门前路过,再绕着竹林,回了木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