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的到底是谁?
此重罚到底是为了谁?云宿?还是精灵国公主?
午时,殿中只剩寥寥十人了。
“都累了,今日的课便罢了,回去歇息吧。”黎君梵起身,推门而去。
星陨看向月落,千万个问题堵在喉咙,最后却只问了:“那旨意上到底写了什么?”
月落脸一僵,下一刻便要出口的解释被收住,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问这个,思索片刻:“几日后就能出宫了,到时候自然知晓。”
他回头盯着云宿,等她拉着江疏雨走出门去,才说道:“呃……我真的闻到香味了,不是侮辱,真的……”
月落吓得捂了他的嘴:“哥哥,我们忘了,君主是君,我等为臣,也忘了,云宿不是妹妹,是丞相之女,是未来的君后娘娘,你可莫要糊涂乱说啊。”
“我真的……算了。”星陨不问了。
月落叹了口气,悠悠开口:“精灵无法孕育,那是因为精灵情动之时,只会分泌花蜜,香味浓稠黏腻,无法掩盖,古时候精灵是弱势一方,因为这,常被卖到妓院去,供万人赏玩,更有……”
“更有什么?”
“更有人……总归是亵渎侮辱之事,哥哥记着就好,切莫要在云宿面前提起。”
“那刚刚的香味是什么?”
“那不是花蜜,那是花朵本身的香味,情绪激动时会溢出来。”
“那关公主什么事?”
“……我不想说。”
“说嘛,我想听。”
月落咬牙,简短道:“雷神常拿此事在百官面前调笑。”
“操!”星陨一拳砸在桌子上,“光是听着就觉得后半辈子活不下去了。”
“嗯,所以公主最后一直沉湎于过去的屈辱,若不是为了家国大义,早就……”月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君主曾说,丞相,公主,玫瑰将军,雏菊将军等,皆为忠义之辈,朝中臣,城中民,但凡少一人这天下便是雷神的天下,这万千生灵便要活不下去。”
“玫瑰将军?雏菊将军?”
“公主的结拜姐妹,精灵国女子。”
云宿情绪低落,坐在堂中,随手翻看着桌上的话本。
江疏雨拿了盘点心过去:“还在想刚刚的事?”
“姐姐,你会在心里瞧不上我吗?”她趴在桌子上,侧头看她。
“这是什么话。”江疏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因何要瞧不上你。”
她坐起身,低头轻轻撕扯着衣袖,“我……精灵是被当作□□看待的。”
“那是乱世,在太平盛世,精灵是祥瑞,满天下的人都捧你在手心当宝贝。不必搭理那些个流氓。”
她掰扯着,似是要把大拇指掰断。江疏雨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私房事又如何?她们没有吗?精灵只是不同了些,是常事,肮脏的不是你,不是□□,是他们。”
她抱住她:“好妹妹,你可千万别想岔了,为难自己。”
“嗯。”
“云姑娘?”归骨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拥抱。
云宿起身,走去开门:“归骨伯伯有什么事吗?”
归骨递上盒子:“君主送的,姑娘打开看看?”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打开,笑容却僵在脸上,一条被随意撕扯下来的布帛,上面还有血迹。
她展开来,是一封血书。
她下意识念出布帛上歪歪斜斜的字:“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两句诗的字迹不一样。
归骨解释道:“这是两位将军出征时写在衣服上的,那时还不是将军,后来敌军大败,两人立下赫赫战功,被封为了将军。”
“听说两位将军是贫苦出身,没读过什么书。”
“是,将军归来时,说这两句诗是从说书那听来的,讲的也是一位将军的事,两人觉得有趣,就学着写。将军一生,唯一会写的,就是这些个字。”
云宿看着布帛上歪歪扭扭的字,眼中闪着光,她大概能想象到两位将军写这句诗时的豪情。
她道:“我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玫瑰将军曾说,玫瑰是墙根底下最烂的一朵花,不如梅花耐寒,不如竹子挺立,没有莲花的清雅,没有菊花的气节,论雍容华贵不及牡丹,论仙姿玉色不及昙花。是事事冲不到前面,事事赶不上趟,哪个文人也不会摆一朵玫瑰在桌上。”
归骨点头,笑道:“姑娘可是看到一半睡着了?这话还有后半句。”
“什么?”
“既叫我得了神志,我偏要飞上枝头,今儿我就提了剑上阵去,冲到最前头,做先锋!做将军!我要叫那些文人知道,如今,是玫瑰挡在了最前面,他们才能在屋里头吟诗作赋。”
归骨背手而立,以拂尘为剑,高高举起,像是要出征的将士。
云宿看着被高高举起的拂尘,像是真的看到了将军的英姿飒爽,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