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点点头，怎么会没听过呢？那个被王妈妈李妈妈常挂嘴边的男孩，我没见过他真人，只有照片，约莫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笑得阳光，俊秀的脸放在现实里可能不敢多看一眼，印象最深的是那双眸子，乌黑明亮闪耀着星辰般的光泽，我认识的人里唯一在外貌上与沈钦相较的人，但他们很明显处于两极，不同于沈钦身上散发的淡漠自傲，叶今安带给人的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温和大方阳光，因为这些他曾是我们那里最受欢迎的孩子。

可惜的是在我来到孤儿院的前几个月，他被一户知识分子领养了，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经济实力也称得上实打实的中产家庭，据说现在还被送到了国外读书，前途一片光明。

“我教过他，在初中的时候，”老班缓缓走向窗边，目光变得有些悠远，“这孩子成绩优异，性格开朗，人际关系好，为人彬彬有礼，大家都觉得他家庭条件优越，我也很欣赏他，但他身上与同龄人透露成熟让我觉得有些违和，后来我们开了一次班会，主题是家庭教育，每个人都发言，轮到他时他微笑着说他有很多妈妈和兄弟姐妹，他住在孤儿院但并不觉得与普通人有所不同，他感恩自己拥有的一切，出生决定下限，努力决定上限，还说等他努力的目标要给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建更多更好的房子，让他们一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

老班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大家都惊讶地面面相觑，直到他带头鼓掌，学生们才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掌声化为雷鸣。

“我当时注意到过他很节俭，只觉得可能家教严没想到情况是这样，”老班苦笑一声，“他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可不仅因为他聪明啊，他的勤奋现在我想想都觉得难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聪明的，不怕勤奋的，就怕聪明还勤奋得要命的。”

我内心对这未曾谋面的学长增添了几分好感，但仍不知老班跟我说这些的涵义。

“开学之前，你的李妈妈来找过我跟我说了你的事，你一路走到江明的重点班很不容易吧，虽然和你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决不是个坏孩子，以后好好珍惜自己的羽毛吧，叶今安曾跟我开玩笑说过如果以后遇见他的弟弟妹妹请对他们多一些包容，”老班转过头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竟显得有些和蔼，“我要说的讲完了，你回去休息吧。”

来到寝室，我换下校服，用凉水狠狠冲了冲脸，镜子里短了一大截的头发看起来些许别扭，脑子里再次浮现白天韩梦若和她跟班们的脸，真是令人头大。

老班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手写完三千字的报告才意味深长的讲那些，这个铺垫简直是物理伤害。

“真的....很丑吗？”我望着镜子里那张脸，喃喃自语，舍友们都睡下了，没有人理会我的怪异举动。

回忆起沈钦刺目的嫌恶，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平时我一直告诉自己脸皮越厚越好，但到底还是骗不了自己，其实很久之前，没有魔障一样追随在沈钦身后之前，也有女孩子会喜欢我，她们会给我梳辫子，拉着我的手去玩，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夸我好可爱，像个洋娃娃一样........

那时候的日子真是难得的轻松惬意，我没有站在任何人的背立面，拥有很多的朋友，过着一般人普通而舒适的时光，而现在除了陪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妈妈们，身边再也没有人为我驻足，沈钦大概也不会吧，毕竟我清楚地知道什么叫一厢情愿。

我对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庞扯出一个笑脸。

晚安，今天发生的糟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