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山谷背靠高峰，底部溪水环流，树木高耸入云。

成了鬼魂的余平在山谷间飘荡，寻找自己的尸骨。

姜繁站于高处，俯瞰山谷，目光顺着余平飘移的路径描绘。

这是……符阵。

银色长鞭重新凝聚，腰间的青铜铃铛“叮当”一声脆响，姜繁握紧长鞭甩向下方山谷。

元炁化作劲风，呼啸而过，长鞭在空中甩出一声巨响。

“啪——”

下方树影微晃，几道符文流光一闪而过。山谷安然无恙，倒是余平差点被吓得散了身形。

“姑奶奶诶！”

“啊，对不住。”姜繁道了歉，却眉头紧锁。

道家符阵向来以天地自然之物或黄纸符咒为阵，横死的尸骨满是鬼怨，如何能拿来布阵？

可惜阿奶留下的有关符阵的典籍不多，姜繁不知从何破阵。

暮色冥冥，夜已过半。余平口中的锦衣公子便十分可疑，他耽搁的那一日，便是杨廷春几人前往市集的那天。

或许此阵便是他所布，为了藏匿失踪的这几人。只要找到锦衣公子，即可破阵。

可余平被分散的尸骨让姜繁不安，此人花费心力布阵，自然是阵中更为重要，而杨廷春等人已经失踪了五日，不可再拖。

姜繁再次凝起长鞭，试图用蛮力破阵。

余平这回早早地避开，若不是姜繁承诺会让他回家，他即刻转身就走。

“啪——啪——啪——”

几记鞭响落下，流动的符文将山谷牢牢扣住，不动分毫。

姜繁脚下的草木倒伏一片，数颗石块顺着石壁坠落，砸入浅溪。

姜繁：……不然找找符咒，把这山谷挖了算了！

余平游荡上来：“你这道法也不怎么样，莫不是没学到你阿奶的真传？”

“你也是修道之人，不如唤出姜阿婆，请她出手！”

他满脸络腮胡，粗眉紧皱，竟瞧不出是真话还是奚落。

姜繁假笑，念他新丧，饶他一回。

手掌拂过玉佩，拿出一块木牌，姜繁利落地将余平抓入木牌：“未免误伤，劳烦你进木牌躲避。”

余平进了木牌还被封了嘴。

没了旁人，姜繁再次仔细思量，那锦衣公子将杨廷春几人掳来时候为了什么呢？

杨廷春性命犹在，不是谋财害命，若是为了秋闱，可这几人并非全是优秀杰出学子。

以尸骨布阵，让姜繁想起了古时，人们用人牲祭祀，以求风调雨顺。

若是祭祀，是向谁祈愿呢？

山谷的符文依旧在流动，隔壁山头也察觉到了此处的动静，一道黑影急切地往此处赶来。

黑影停在山谷的后侧山脊坡，小心地查探山谷里的动静，丝毫未曾发觉他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一道人影。

看那野猪妖全神贯注望着山谷，谢雁鸣指尖轻弹剑身。

“铮——”

野猪妖即刻回头：“何人！”

夜色掩盖了野猪妖丑陋的上半身，剑的嗡鸣还未停止，一道利刃从黑暗中急射而出，划出一道寒光。

“叮——”长剑轻松挡住。

野猪妖一击不中，转身即逃，后脚扬起飞尘，几发尖刺隐于尘土之后，妄图阻挡谢雁鸣的步伐。

谢雁鸣脚尖点地，侧身后撤几步，飞尘被风吹散，现出的尖刺纷纷插入树干。

野猪妖有意远离山谷，一慌乱，即使此刻是人形也四肢着地，以他最熟悉的姿势飞奔。

谢雁鸣提着长剑，闲庭信步地跟上。

山谷处。

脚下的倒伏的草木泛起新绿，树木枝条的断口处生出新的枝丫，身侧的大树晃了晃树枝，蹭到了姜繁的脸颊。

姜繁收回输送元炁的手，带着笑意拂开树枝。方才的一片狼藉已恢复生机。

手掌再次拂过玉佩，姜繁手中出现一只清香。

姜繁燃起清香，垂首道：“山神，繁有事相请。”

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姜繁的额发，仿佛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摸。

山神由山生灵，山即是祂，祂即是山，山谷发生的一切祂都知晓。

姜繁诚恳请求：“或许山神可协助繁将山谷挖开。”

她就不信了，若是无此处地势地貌相辅，那符阵还能有效。

山风停滞一瞬，而后姜繁身后藤蔓疯长，粗壮的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困住姜繁，再往远处一甩——

姜繁被扔过了山脊。

“嘶——”

前方树枝横生，野草过膝，饶是姜繁落地前调整身形，运转元炁，也被树枝划破了脸。

脸颊一阵刺痛，姜繁堪堪站稳，便瞧见前方两道身影缠斗。

面前飞沙走石，剑气横扫四方，为避免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