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
,孩子是有点吵。你们年轻人不懂,男孩子就是这么淘气,精力无限。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还好得多。放心,我做完饭一定管好他。”
阿尔伯特笑笑,开始穿外套。
“我们是出去探望朋友,不是因为孩子。晚上还回来。”我又解释了几句,她稍微心安。我来到客厅,见孩子已经把父亲房间里的占星用具拿出来当玩具玩了,赶紧用一个糖果哄过来,把父亲房间锁了。
等到我穿好外套,准备跟这孩子再见,他又已经下到地窖去了,从小窗口正向我们眨眼呢。
唉,孩子太难搞了。
在医院,科雷格头上缠着绷带,左胳膊固定在胸前,用自由的那只右胳膊给了我一个“木乃伊”式的拥抱。看了护士都不在,马上开口说:“别担心,那个文件的事我已经交给了可靠的人,不会暴露你。你以后也不要再提。平时不要害怕,都由我们担着。”
我向他笑着点头。他转头向阿尔伯特说:“早跟你说西贝尔胆子大,那个文件我看了都心惊,当时就通知了冯·毛奇伯爵来取走。她反倒一点不怕,真的是我太紧张吗?”
“不是,不是。”我忙说,“我挺担心的,但阿尔伯特也跟我说了这些话,和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我才笑的。”
科雷格听闻也笑起来,“那当然,我们的想法从来都很合拍。”
不一会希尔德也赶来了。科雷格伤得这样,自然是不可能出去聚会,阿尔伯特也说我们要找一处新房子,这几天都会比较忙。
“终于住在一起了?”希尔德斜我一眼。
我瞬间不知如何回答。
阿尔伯特坦然如常,“现在的住处离工厂有点近,空袭受到的波及有点大。”
“对了,下午见冯·毛奇伯爵,除了西贝尔的事,我们还讨论了别的。他们似乎在……”科雷格凑近阿尔伯特说了什么。
“见冯·毛奇伯爵,关西贝尔什么事?”希尔德听了前半句,发现自己没跟上事情的节奏,好奇地问。
阿尔伯特和科雷格一对视,都没有说话。
我向希尔德说:“我们出去喝点东西。”
“我不想喝东西!”希尔德说,“阿尔伯特,你怎么回事?忘了西贝尔之前不告而别了?现在关系刚近一步,就开始瞒她了?”
希尔德不高兴了,当然不是因为瞒我,而是我们瞒她了,她借题发挥“找茬”阿尔伯特。
我只好向她解释,“我这里有个棘手的问题,交给他们办比较好,我不懂里面的深浅。”
希尔德依然皱着眉,我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我上次出去实习,不小心违背了保密协议。”我没有细说,但她毕竟是懂事的,这一句话就冷静了下来。
“这是不能大意。科雷格,阿尔伯特,你们都不能告诉别人,还有冯·毛奇伯爵,这个人可靠吗?我好像知道他,他是个律师,要不要我帮你们打听?”
“他和我也认识了好几年了,人很可靠。”科雷格说。
希尔德又嘱咐了好几句,科雷格全程听着,时不时点头,一副“这些我早就知道,但我会耐心又无奈地听你说完”的表情。阿尔伯特眼睛一直看着我。从关系更亲密了以后,每次对视都似乎很容易引人遐想。导致我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压根没听清希尔德说了些什么。
最后嘱咐完了,所有事情都被希尔德“安排”妥当以后,我们才离开。从走廊里,隔着窗户见科雷格一只手比划着,阿尔伯特专心听着,之前他们从东线战场上带回来的那种疲惫、麻木的表情总算不见了。
也许,这件事交给他们是对的。他们总归要做些什么。以前他们以为听从希特嘞号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家,现在他们怀疑了,就需要用另一些事来承载自己的价值,来表达自我。一个人真正是谁,是由他的情感、思想来界定的,但最终,是由行为来塑造的。
这天晚上,当然没有回我家,而是找了一家没有受空袭影响的旅馆,因为他说我家住了孩子,实在太不方便。
新的公寓在夏洛藤区的布雷特尔街。一个二楼的两居室,带简单家具。阿尔伯特说其中一间卧室原本就有书架,刚好用作书房。我们还添置了钢琴和家用物品。楼下就是一个书店,也有防空地窖。
然后把我的东西从以前家里运过来。以为东西没多少,但也来来去去跑了好几趟。海因里希送的皮大衣,也被我留在地窖里没有拿来。
四五天后,科雷格头上的绷带拆掉的那天,我们在新公寓里请他们吃饭。
我做了炸蛋液面包片,蘑菇蒜肠,炒甘蓝。阿尔伯特买了猪肘,两人一起做科雷格家风格的熏猪肘。两人熏得直咳嗽,猪皮也熏焦黑了一块,好在味道还不错。
阿尔伯特又煮了一盆豌豆汤。
“还是有点简单了。”我说。
“怎么会?非常丰盛!”科雷格笑道,“早知道是这样的大餐,我穿得正式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