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海岛的清晨总是来得早,伴随着声声海浪,出海的人已随着退去的潮水向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进发,去收获一天的希望。
这一夜过得不平静,云潇潇在清晨到来的时候已经因为一夜的骨伤熬煎筋疲力竭,沉沉睡去。
姚雁用一根手指从他的鼻尖划到唇边,凝视着他高耸的鼻梁,如刀削般的侧颜,一时有些痴迷,又欣喜于一夜之后他腿上的肿痛渐消,已是向好的症态。
“姚姑娘。”门外有低低的声音传来,“可醒了?”
姚雁忙起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沈伯好。”姚雁笑道。来人正是昨日为他们下海掏鲛鱼的沈伯,也是这村里的大夫。
“姚姑娘好,我不放心,一早来瞧瞧你这朋友可好些了?”沈伯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一缕花白的胡子,笑起来眼睛鼻子就皱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个大夫,像极了建业城里的杂耍艺人,着实惹人笑,可这一身明明白白的医术可是不让人的。沈村世代渔猎为生,受伤生病在所难免,多亏了沈伯祖传医术代代延续至今,沈伯天资极高,到他这一代药理谙熟,便如这岛上的华佗一般。
“我还说晚些去寻您,您就自己来了,多谢沈伯伯。”姚雁心下感激,忙将沈伯向屋里让。
一经查看伤势,沈伯满脸不可置信:“姚姑娘,你这朋友别是个虎狼变的吧?”
姚雁抓了抓还没有梳利索的头发,脸上顿时有些发烧:“您是说他不是人吗?天啊……您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是。”
“你这姑娘!”沈伯都被气笑了。
已经醒过来的云潇潇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是说这小伙子根骨好得不一般啊,这么重的伤竟能好得这样快,这鲛鱼油敷上不过四五个时辰,骨里的筋膜骨髓已然连接了大半,连肿也消了不少,真是再奇也没有了……我行医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筋骨壮硕如此的人。哎呀,了不得了不得。”
姚雁扬了扬眉:“沈伯,你这是少见多怪了,你知道他当年受了刀伤,那匕首直入臂膀三寸不止,他带着这样的刀伤,还打败了成群的……”姚雁话到一半又觉得不能说得太明,忙将话头转弯,“还打败了两只野狼,一群豺狐,厉害吧。”
“哎呀呀,这小伙子原来是个猎户,怪道这么结实,整日家攀山越岭,同虎豹为敌,怪不得怪不得。”沈伯笑着自随身的竹盒子里拿出两瓶制好的药剂,“姚姑娘,这是两瓶药丸,红瓶的同你师傅的一样,是给你的,你肩上虽说只是皮肉伤,但不好好医治是要留下疤痕的,需要按时服用不能马虎。这个蓝瓶子是给这小伙子的,每日早晚服上一丸,这血气就足了,血气足了自然骨头就好得快,我刚才瞧着这接骨的手法十分老道,实在是为这小伙子省去不少亏吃,就是这样好得很。”
姚雁趁着大夫转身的功夫,向云潇潇一扬眉毛,显示得意,惹得云潇潇笑着抱拳来谢。
沈大夫走后,陆续有沈婆婆,沈姑姑,还有后村沈家孙子沈鱼宝来过,无外乎送些米面吃食,还有就是带了一个包袱给他们。
“姚雁姐姐,你师父说了,这个包袱要一个月之后你才能打开,早了晚了都不行,你可记住了?”沈鱼宝七八岁的年纪,束着个渔夫头,一脸认真地模仿梦华的语气。
“我师父呢?”姚雁昨天只忙着照顾云潇潇,以为梦华自去喝酒,喝多了不知宿在哪里,今日还没起来,不想此时竟着人送了东西来。
“走了啊,今日一早就跟着爹爹的渔船走了,说是还有要事要办,让你们在这里安心住下。”沈鱼宝把包袱放在姚雁手上,又从腰上解下来一个袋子,“这个是我娘给你们的,说是熬粥最好了,让姐姐别嫌弃。”
“怎么会?这么好的细米,我哪里寻去?”姚雁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杭绸的帕子,“麻烦鱼宝把这个送给你娘,就说姐姐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剩了这个,是姐姐没有用过的,也请沈娘不要嫌弃。”
“嗯,谢谢姐姐。”鱼宝把帕子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又向着姚雁鞠了一躬,蹦蹦跳跳着告辞去了。
姚雁笑着目送孩子离开,进屋来给云潇潇看:“你瞧大家送了这些东西,够咱们吃上好一阵子。”
云潇潇点头:“起初我还担心咱们来到这里会不会招惹麻烦,不想这里民风淳朴,都是这样心善友爱之人,也多亏了你师父老人家。”
“你说这个,看这个包袱,是他老人家留下的,还故作神秘,说什么一个月之后才能打开,真不知道要干什么?”姚雁虽口里埋怨,却笑着将包袱挂在了墙上,没有打开。
“潇哥,你且等我做了早饭来,今日有沈婆婆送的鹅蛋,新鲜得都能透出光,我炒了给你吃。”笑着拎了一堆的口袋去厨房,姚雁顺手把窗子推开来,让云潇潇可以看到窗外初暖的清美日光。
熬了细米清粥,炒了一个硕大的鹅蛋并两样小菜,姚雁扶着云潇潇起身云面清口,便把粥菜捧来。
云潇潇吃了两口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