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次日，诸位县试取中的考生循例去拜见县尊，秦復意外地见到执明学堂林夫子。

与林夫子同坐的还有几位老爷，都是丰县有些头脸的乡绅文人。

林夫子见到他目光稍稍躲了一下，秦復故意凑上前施礼相见。

几位老爷听他自报姓名，客气的称赞两句。

其中一位儒士装扮的老爷，笑着对林夫子恭维：“原来是林夫子的学生，林夫子这是名师出高徒啊！”朝身边人递个眼色。

身边人也附和，“林夫子教出的学生就没有差的，这么出色的学生，以前竟没有听林夫子提过，林夫子还藏着掖着，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林夫子尴尬地笑了笑，“二位仁兄误会了。”

“哦？”二人交换眼神。

林夫子瞥了眼秦復，虽然面带笑容，眼神却带着一丝怒气。

秦復很满意，朝诸位老爷拱手施了一礼，回道：“晚生并不是林夫子的学生，只是曾有幸与林夫子有一面之缘，得过林夫子的‘点评’。”

“原来如此。不知秦案首如今师从何人？”

梁举人插话进来，回答两位老爷，并给他们介绍自己的这位同窗。

秦復不扰几位老爷说话，退到旁边与其他考生说话。

程维扬见到他，朝跟前凑，秦復想躲没躲掉。未待程维扬开口，秦復先回绝。

“我给你这么多酬金。”程维扬伸出五根手指。

秦復摇头，不干。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能不能干的事情。

“再加一倍。”

秦復生出好奇，“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迫切地要找人打他？怎么？他也抢你小白鼠了？”

“那你别问。”

“你当我想问，呵！”秦復朝旁边挪个位子。

程维扬瞅了眼空出位置，低声骂道：“胆小鬼！”生气地甩袖走开。

少焉，县尊大人过来，众人起身相迎，按位次入座。秦復作为此次县试案首，难免会被县尊点名称赞，让他代表考生们说两句，并在宴席间作诗祝兴。

作诗本不是他所擅长，如今在众人面前，特别是在座的不仅有秀才和举人，还有进士出身的县尊大人，他班门弄斧太丢人。

这种场合又推脱不掉，为了不丢自己的脸，不丢张玉弛的脸，他把唐诗宋词所学中，关于宴会酒席的诗词东拼西凑出写出一首。

站在巨人肩膀上就是不一样，一首诗吟完，便想起掌声，得到众人称赞。

县尊大人不吝夸奖：“才思敏捷，如今便能够写出如此惊艳诗作，将来必成大才。本官觉的这首诗可录入本地诗集，记入县志。”

倒也不必！

他还未曾想谦逊两句，诸位老爷都表示赞同县尊的决定。

啊这……如果将来时空扭曲，后世的人岂不骂他是个“裁缝”。

唉，人微言轻，随他去吧！

宴席散后天已经黑了，秦復又碰见林夫子，两家马车相邻。

“林夫子。”秦復走上前，林夫子沉着脸瞥他一眼，踏着木凳钻进马车。

秦復靠近车窗，撩起车帘对里面的林夫子问：“我好奇，当初他们怎么说服你的。”

“秦案首适可而止。”

“林夫子这话说得晚生糊涂，我哪里得罪林夫子了？我宴会上可还感激你呢，你没听出来？”

林夫子不屑地冷哼，命车夫赶车。

“林夫子，你着急什么，晚生还有问题请教呢！”

林夫子的马车已经驶远。

次日-秦復带着谢礼去梁举人府上道谢。

再日-他带着东西回去清平村看望邻里们。

二三月是相对农闲季节，村民们忙的农事就是在院前屋后种瓜果蔬菜，田地里农活少，相对倒是清闲一点。

村子上的人看到他，都热情地和他招呼，关心他这半年去哪里，债主可有再追债。

三婶的三只母鸡现在每天三个鸡蛋，她舍不得吃，攒半篮子就会拿到镇子上去卖。

胖婶家的大虎上个月去镇子上跟刘夫子读书。

胖婶说：“大虎自己要读书，他们只能供着。”说完有点无奈，看得出家里供一个孩子读书吃力。

他们不求将来大虎能够考什么功名，只求将来能够在县衙谋个差事，或者是能够做个掌柜或账房先生，总比他们这一辈强点。

随后他有去看望六叔公和六叔婆，二人的身体没有去年硬朗。

秦復和邻里们聊了许多，直到傍晚才回去。

临走时，胖婶等人一遍遍叮嘱他在外一切小心，若是外面太苦就回清平村来，这儿日子不富裕却不愁吃不愁穿。

“好。”依依不舍挥手作别。

路上鸪羽问他：“少主很舍不得清平村的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