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昨晚被徐慕深扰了清梦，彻夜难眠，今早却早早醒来了。

莫渝掐着手指又算了一遍来益州的日子，已经一周了。她正惆怅着，连霜来了，说霍小姐下了帖子，请莫渝明日去霍府赴生辰宴。

春天如期而至，一场大雨洗刷了尘埃，花园里绿草如茵，墙角的丛林里冒出了一些蔷薇的花枝。莫渝坐在长凳上思考要送给霍小姐的生日礼物，连霜半蹲为她的脚踝涂药。这药见效快，今日已经没有疼痛感了。

在翡冷翠的时候，她也常常伺候别人。如今被别人伺候，她没有不适感，只觉得做深宅大院里的小姐真是太幸福了，无须为生计奔波，便能不愁吃不愁穿。要不是她头脑还算清楚，她都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思绪又回到霍小姐的生日宴，莫渝问：“连霜，你跟霍小姐熟吗？知道霍小姐喜欢什么吗？”

连霜眨了眨眼，认真回答道：“霍小姐身份尊贵，良叔一般不会让我服侍，我倒是经常见她，可我身份卑微，与她说不上话，所以她的喜好我确实不知道。可我们全府上下都知道霍小姐喜欢少爷。”

莫渝皱眉，对于连霜妄自菲薄自己的身份，她觉得很气愤。人生而平等，只不过出身不同，从事的工作不同，导致各人有各人的命运，绝不能因为这些东西就贬低自己。

莫渝把这些话说给连霜听的时候，那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还笑着说：“我娘说人各有命，我现在伺候人，下辈子轮回，说不定我就做了小姐太太……”

唉，莫渝恨不得捏捏她的脸，这个傻丫头，还是没懂。

算了，先顾好霍小姐生辰的事情。

可是，她总不能把徐慕深打晕装袋子里送给霍小姐吧。如果这样做了，霍小姐肯定是十分满意。那徐慕深呢，他是否愿意？

“莫小姐，所有人都知道，霍小姐办这场生辰宴，最主要的目的是少爷啊。我想别人送她什么她也不会太在意，她只在意少爷送的礼物。”连霜低着头，悉心揉着莫渝的脚踝。

莫渝恍然大悟，这丫头不傻嘛！

“莫小姐你只要人去就行了。”

莫渝点点头，有道理，既然霍曼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她就可以省一笔钱了。

“有没有彩色的纸？”莫渝眼珠一转，知道自己要送什么了。

“有，我见仓库里有。可是，你要干什么呢？”

“包花。”徐府的大花园里不就有现成的礼物吗？

第二天一早，莫渝就和连霜到花园里。连霜按照莫渝的吩咐将各色的花按照一定的比例剪下来，由莫渝坐在长椅上点缀包装。

不一会儿，一束花就包好了，莫渝用丝带绑了蝴蝶结，她伸长胳膊将花放远了一些看，问连霜：“如何呀？”

连霜见花被莫小姐装饰得如此好看，忍不住赞叹：“好看，这花就像莫小姐一样，虽然长在花园里，但是经过装饰就不同了，嗯……”她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词来描述。

莫渝笑得合不拢嘴。

客厅里的时钟转动到了十一点，徐慕深从楼上下来。他一边系袖口的扣子，一边朝窗外看了一眼，莫渝正站在院子里伸懒腰，伸完懒腰后又在原地活动筋骨，很舒坦的样子。

扣子系好，西装笔挺，徐慕深出了门，径直朝汽车的方向走去。

莫渝一转身就看见了徐慕深，她故意大声喊道：“小少爷，可否带我一程？”

院子里的人可都听着呢，这样顺便的事情，他总不能撇下她吧。

莫渝没想到，徐慕深并不理会她，她眼睁睁看着他打开车门上了车，待发动了车才懒洋洋地说：“我去商会，顺路吗？”

莫渝看见徐慕深一脸狡黠的样子，原本不顺路，此时也一定要顺路。她眯着眼睛笑得灿烂：“顺路啊。”

连霜抱着花站在莫渝身后，不由自主地替莫小姐说了一句话：“少爷，莫小姐行走不便，你就带她一程吧。”

莫渝点头，连霜这姑娘是个可心人啊。

“多嘴。”徐慕深不悦地说。

连霜不知哪里得罪了少爷，吓得立刻低下了头。

莫渝不依了：“你凶什么？”

“你们俩倒是感情好得不一般。”嘲讽的语气。

呵，话里有话。

在莫渝即将要“以理服人”的时候，徐慕深低声道了句“赶紧上车”，他似乎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的言语纠缠。

莫渝一听见这句话，迅速打开车门，在连霜的搀扶下坐在了后排。连霜将手中的花递给莫渝，莫渝小心翼翼地放在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车缓缓驶出了大门，两人一前一后坐着，无言以对。

莫渝透过车窗看街上的行人，摆摊的小贩，眼睛略过的店铺名，一转眼便记不起来了。不知道路的尽头是哪里，是否又有不一样的光景。

天朗气清，适宜出门。

路过邮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