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半道上，大雨倾盆，叫人猝不及防。

莫渝身上的米色纱裙不合时宜地紧紧贴在了身上，她不由得拉紧了身上披着的西装，一时有些慌乱无措。

等她一低头，才感觉到徐慕深拉着她的手腕快步向前，她看着徐慕深的侧颜，将那本牛皮纸包裹的《花月痕》小心翼翼地护在怀里。

他们小跑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躲雨，雨水顺着瓦片留下，打湿了莫渝裙摆和鞋子，徐慕深的裤腿上早已沾满了泥水，他大概是头一次这样落魄狼狈吧。

“这雨真大！”莫渝仰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她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雨景。她窘迫地笑了笑，十分不安地拉了拉衣服，低头遮掩身下的一片狼狈。

徐慕深松开她的手，轻声答了“嗯”，他的余光早已看见了身旁姑娘脸上的失神。

江临的雨别有一番滋味。

徐慕深将披在莫渝身上的西装取下，接过莫渝手中的书，说道：“伸手，穿进去。”

他示意她反穿衣服，以便遮挡胸前的不雅，莫渝乖乖照做。

反穿上外套后，徐慕深从后面系上西装的纽扣，整个过程好像是把莫渝拥入怀中一般。天气湿冷，莫渝的脸却微微泛红。他利索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再看向莫渝的时候，见她眼眶下有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如往常一般戏谑道：“倒也不必这么感动。”

没想到莫渝居然“哇”地大哭起来。

眼泪珠子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看得人很是心疼。徐慕深见惯了她咄咄逼人、鬼灵精怪的样子，何况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人，攥着手心耐心问道：“谁又惹你了，无缘无故地哭什么？”

莫渝哭得极为伤心，一时间话也说不出来，她努力平复了片刻，才啜泣着说：“来时只穿了一件衣服，现在被雨淋湿了……”

后面的话又被哭声打断了，不过徐慕深明白了。

“等会带你去买一套，我付钱，总行了吧。”

莫渝连连点头，擦了一把眼泪，“谢谢小少爷。”

“你……”徐慕深语塞。

不知在屋檐下等了多久，雨稍微小了一些，徐慕深提议趁雨小可以回去，路上如果看到衣服铺子，就进去买件新的换上。

许是天公作美，没多久，雨渐渐停了。

走在砖石砌成的小路上，看着墙角的青苔，莫渝不由得又想到了徐慕深拉着她的手腕的画面。好像是右手吧，手腕上还存留着他掌心的温热，她情不自禁地抚上绑在右手上的绳子。

“多想找个机会把所有藏在岁月里的秘密都讲给你听。”

前面有一家裁缝店，写着店铺名号的旗子被雨淋湿，耷拉下来。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有台缝纫机，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合适的衣服。徐慕深推开门，向老板问了声好，说明了来意，听老板解释后才知道，里面的衣服都是别人订好的，没有出售的成衣。

乡下人家的衣服款式简单，手工做起来也快。好说歹说，直到给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高价，老板才同意把一条素色旗袍卖给徐慕深。

包好衣服，走出裁缝铺的门，莫渝向徐慕深道谢。

方才徐慕深与铺子老板的对话她都看在眼里，就如过往遇到困难时一样，她享受着徐慕深的照顾和帮助，可她从来都没有给予他什么回报。

一声感谢真的可以抵过那些付出吗？

不知不觉，徐慕深这个名字融化在了她的心里。

她已经非常克制了，可是在不知不觉中，她控制不住那份汹涌澎湃的心意了。

“徐慕深。”她叫他的名字。

这三个字莫名地充斥无尽的温暖，从来没人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动听。

徐慕深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那天，我……”她犹豫，那句话明明就要说出口了。

“你要说什么？”他也在等一个答案，他迫切地想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默契，所以他冷静地追问，并且十分耐心地等待答案。

“醉仙居门口，”莫渝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好看的面庞，她看向他平静如水的眼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终于把那句难以开口的话说了出来：“我在等你。”

大概是被这场雨淋坏了脑子，又或许是无数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再理智，再克制，都抵御不了人内心最真实的感情，所以她有些不管不顾了，这一秒的感受，她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了。

这就是徐慕深想要的答案。

他用力地拉着她，将她拥在怀里，在这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归来的鸟雀的叫声。

莫渝私心地祈祷，就让时间停驻在这一刻吧，这一刻的欢愉和真诚，她想牢牢握住。

“我觉得这种感觉很不真实，我怎么会对你心动呢？我时常觉得离你很远，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真是折磨人。因为我的心里不舒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