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

“我们活着只为了自我。”

——《海子的诗》

入学第一堂课，出师未捷身先死。

秦岸看了看身边的人，不太敢把她叫起，直到前面的陈璐突然发现他一直拿着生物书在那装样子，她才惊呼道:"你怎么拿了本生物书啊?"

秦岸闻言抬起头，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摊摊手，以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都是旁边的人在陷害他，然后他还因为种种原因，不敢把她叫醒。

“先看我的吧，我和我同桌看，这家伙一睡觉就叫不醒了。”陈璐对他眨了眨眼，并向他递了本书来，“56页，上面那段，没有书圆规会找你麻烦的。秦岸接过那本书，说了声谢谢。陈璐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声不客气便着急忙慌地转过去了整个人红的像只红透了的小虾。

他喜欢待在学校里的生活，只在这坐着，听听老师讲的东西，时间就会过的非常快。

下午的第三节也预示着放学，所有人都一窝蜂地冲出教室，透明的玻璃与夕阳在这个时间里见面，相拥，接吻。

但他们相爱的时间只有一会儿，夕阳离开了，准备去赴下一场见面。秦岸听见身边的人动了动，而他的手机也收到了一条来信。

是他嫂嫂发来的:"阿岸，我和哥哥到你们学校门口了，你出来就能看见我们。"

他飞快地回了句"好"

就背上书包准备离开，离开前，他回头看了看，商祤居然还在睡觉，秦岸搜刮整个大脑，竟然想不到有哪一种生物冬天和夜晚都如此的漫长，他扯了扯嘴角，迎着夕阳余晖离开了教室。

可等到秦岸一走，那一只嗜睡的生物就爬起来了，俨然一副戏要人类的样子。商祤呆呆看着否无人烟的教室，她很喜欢在白天的时候睡觉，因为当夜晚来临时，她便再也睡不着了，她讨厌清醒，讨厌黄昏的薄情和黑夜的光临。

商祤一打开手机便是一个号码的连环信息轰炸，现在已经没人再用短信聊天了，但是她也必须迁就。那几条信息满满的都是“祤祤啊，你放学了吗?”，“早点回家，别去你爸爸那。”一连串的关心，令她生出了几分烦躁，连一句都不想回复。

她关掉了手机，扔进窝大的校服口袋里，她就这么靠在椅子上摊坐着，坐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她已经有了一个同桌，还找自己借书来着，好像还不止这些，她还在不知不觉中为他改了一副画。

草稿纸上原本怪诞可怖，光怪陆离的画出现了点变化，是在看到秦岸第一眼时手比脑子快而改的，那时的她脑子里全然把这一变数当做突如其来的灵感。

其实潮其来源的路途并不遥远，只因那人太像冬天了，她又觉得那人可能更需要春天，所以她改掉了她画中那只可怖，全身布满雪和冻伤的白鹤，那幅画只用铅笔就完成，于是原本该是红的地方被黑色代替，也怕好呼应上了那人的装束，他是灰白色的，但那时的商祤希望他拥有春天的颜色。

一通电话打进来，她没接但还是起身离开了，留下了那一只满身绿叶，涅火重生的白鹤。

出了校门口随后跻身进小巷中，没两步便豁然开朗，南方九月的傍晚风跟她打了个照面，前面是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是她和外婆生活的地方。

从初三开始，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她便离开了以前东街住习惯了的别墅，来到了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外婆是远门的退休教师，那时的远门给了外公外婆夫妻两个这一套破的不能再破的小房子了，虽然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学区房，但还是改变不了它硬件不行的缺点。商祤住的那栋楼里甚至连电梯都没有，隔音也是极差，从一楼走上五楼，许多邻居的家常琰事就能听个七七八八。她烦躁地走着，每一处台阶的水泥硬邦邦，昂贵球鞋踩上去还能感觉到那个凸起的水泥块。

一直到五楼，她停在了一个破烂不堪的门前，上面贴着很多七七八八的赠品春联，白色的墙皮有斑斑点点的霉渍。

她轻车熟路开了门，一听到门声，沙发上的老人猛地抬起头来，手中醒着一个大字按健老人机，老花镜虚虚地搭在她的鼻梁上，似乎上一秒还在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发着消息。"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老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饭桌旁，掀开用来保温饭菜的盘子声音尽是埋怨，"菜都快凉了，赶紧吃饭吧，我说啊，下次可别再这么晚了，还有我的消息要回。

“知道了。”

“知道，知道，你什么都是知道了。”她十分不满商祤说话的语气，“你就不能像你妈一样?她以前多听我的话，我就说当时你妈应该把你接到这里来，免得被你那个爸教的不成样子。”说着她甚至用苍白的手指点着商祤，手指都伸不直，但十分地有力。

商祤的肩膀被她点得生疼，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外婆，她也不好将她用力推开，只是慢慢地躲开，脸上已经看不到什么脾气地回道:"我爸怎么了?我爸能给我钱，你有什么?"

"一两个臭钱就能把你和你妈吃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