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
盛颜昭斜靠在躺椅上,长呼一口气,平息内心的紧张。
在回来的路上,宴楚北看了她好几回。
宴楚北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件冰冷的死物,毫无情感。
只是轻轻一扫,盛颜昭浑身的汗毛就立了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太子府,宴楚北丢下她再次消失了。
盛颜昭唤过秋月,打开她从盛家带回来的盒子,里面有五万两银票,还有一部分地契,她取过地契,一张张看过去。
忽然,她眼神一凝。
北城福口。
北城是皇城的贫民窟,那里的铺面三百两银子就能入手,盛颜昭盯着手里的地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辈子她逃婚后在外面躲了几天,期间听人说,福口发生了一起命案。
周家公子在福口纵马,撞伤了一位农妇,事后不但没有赔偿,还叫嚣他是皇贵妃的侄子,前来的官员也溜须拍马,硬说是农妇的不是。
来不及救治的农妇第三天就死了,家里只剩下个儿子。
那儿子埋了母亲,一把短刀要了周公子的命,然后落草为寇。
后来再听说他的消息时,盛颜昭已经成了一抹鬼魂,而那人,改名“仇生”,成了义军首领帐下三大将之一。
仇生率领兵马踏入京城后,灭掉周家上下七十二口人,而当初纵马的周公子,则被他用刀削成一片片的,最后还是逃走的老仆看不下去,给了他一个痛快。
若她没有记错,事情应该就是这几天。
“秋月,备车,跟我出去一趟。”
“太子妃娘娘,太子让您好好休息。”
盛颜昭忘记了,她还在被宴楚北禁足呢。
“太子在哪里?”
盛颜昭不指望秋月告诉她答案,她直接抬布朝外走去。
院门外,老嬷嬷伸手拦住盛颜昭。
“太子妃娘娘。”
“嬷嬷,带我去见太子。”
宴楚北冷眼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
“所以,你借我的人马,就为去福口看你的嫁妆?”
“嗯。”
“哼,好得很,你陪我对弈一局,若是赢了,我便答应你的请求。”
“好。”
盛颜昭看着宴楚北拿出棋盘,然后问道:“规则是什么?”
宴楚北:“………”
“你不会下?”
盛颜昭自然不会,她上一世不过一个农家女,仅仅做了三个月千金小姐,最后还丢了命,她上哪里去学下棋。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倾国倾城的美人,偏要做出滑稽的动作来,宴楚北看着这样的盛颜昭,隐约感觉,这个上门的奸细有些不一样。
“没有规则。”
三两下,他们俩便大眼瞪小眼。
宴楚北把盛颜昭杀的七零八落。
看着乱下一通的盛颜昭,宴楚北艰难开口道:“你若真不会下棋,可以拒绝我的要求。”
盛颜昭无所谓,她此去只是想救一个老妇人罢了,上辈子,盛家大公子盛幕死在了仇生刀下,盛颜昭救他母亲一命,就算还了那一刀之恩。
救不了也没关系,毕竟跟她无关。
不过说起来,安静时候的太子还挺像个正常人的。
宴楚北不知道,在自己妻子心中,他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想想这几天,盛颜昭都安安静静待着院子里,若一直关着她,倒显得自己心虚。
还不如答应她的请求,顺便可以查查,她到底是谁派来的。
他原本以为,盛颜昭是二皇子派送来的奸细,可这几天的调查告诉他,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若真是如此,那就复杂了。
等盛颜昭来到福口时,太阳已经下山,这里是京城的平民窟,三教九流俱全,她带着面纱,两个护卫一左一右跟着,尽量拦住周围投来的目光。
她们走进盛颜昭的那间铺子。
原本打算关门的店小二看到盛颜昭一行人,立马重新打开们,满脸笑容迎上前来:
“贵人您要些什么?”
她不废话,直接拍出地契:“明天你不用来了。”
干净利落处理完店面,盛颜昭走出门,开始闲逛。
这里具是三教九流各色人,衣着破旧的小孩挂着鼻涕,互相打闹,面色疲倦的妇人骂骂咧咧几句,乞丐缩起脚躲开行人,还有人看着他们一行人露出贪婪的眼神。
这是盛颜昭重生到现在,第一次踏进人间烟火。
上一世她一直在村里,后来进了盛家门,也没机会出来,还是做了鬼之后,才逛完远近闻名的皇城。
相比于现在的烟火气,义军进城时的惊惶似乎只是她的一场梦,她现在若是告诉别人,这里很快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