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挽天之将倾?
晨光熹微,照进内殿。
晨露从草叶尖滴落在下一叶尖,最后滚落到地,与尘土相融。
阿叶服侍郑旦起身,为她梳发更衣,却听闻陌水殿外有一声声“求见郑君”的男子的声音。
“阿叶,外面是何动静?”
“陌水殿殿门未启,阿叶也不知。待阿叶去看看再来回禀郑君。”
“好。”
陌水殿殿门外,群臣穿戴官服,手中执简牍,一一跪在陌水殿殿门外。“臣等求见郑君!”
阿叶向群臣施礼,见如此情状也是惊讶不已。
“阿叶见过诸位大人。诸位大人为何跪于陌水殿外?”
历卿起身直言:“阿叶姑娘,可否替老臣通传一声,臣等有要事求见郑君。”
“请诸位大人稍等片刻,阿叶这就禀告郑君。”
阿叶转身就进了陌水殿。
一根红发绳放于锦盒之中。
郑旦伸手将红发绳拿出来用于束发。
“郑君,群臣跪在陌水殿外求见。”
“他们可说是何事?”
阿叶微微摇头。“阿叶见大人们手持简牍,像是有事要呈的模样。”
“外臣不宜入殿,你且随本宫出去看看。再者,你吩咐人备好茶水。”
“是,郑君。”
郑旦着一身吉量云纹长裳走出陌水殿,看见跪拜在陌水殿殿外的诸位大臣。
群臣跪拜行礼。“拜见郑君!”
“诸位大人皆是吴国之柱,本宫担不起此等大礼。快快请起。”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郑君劝说君上主持国事。”
“历卿高看本宫了,本宫不过一介女子,君上废妃,又能做什么呢?愧不敢受大人跪拜。”
阿叶带着侍婢们奉茶左右。
“这是郑君为大人们准备的茶水。”
“多谢郑君美意,只是国难当头,臣等如何还有闲心细细品茶。”
张继张将军也上前一步道:“郑君,君上为丽姬夫人修馆娃宫,已是民怨四起;何况这些年君上不问国事,吴国渐衰,外部诸国皆已视吴国为囊中物。郑君为吴国王妃,如何能置于吴国子民视若无睹?”
谷大夫恭敬行礼,也上来劝说。“臣等不过是希望乱世之下,吴国能给天下一个百姓归处。”
历卿呈上简牍。“郑君曾一心为吴,是老臣等老眼昏花,误会郑君之心。”群臣跪举手中简牍。“请郑君救吴国!请郑君救吴国!”
“臣孙武乃一介粗人,虽受君上恩德拜上将军一职为吴国练兵训马,只为战乱之时能有卫国的准备,不至于让更多无辜之人丧命于战火之中。若郑君弃百姓生死不顾,那臣等无话可说!权当是子胥看错了人。”
“除去情爱恩怨,本宫身为吴国王妃,自然不会将百姓置于水生火热之中。”
“臣已传信给子胥,他定能助郑君一臂之力。”
“好。本宫即刻出宫去寻君上。这朝堂,本宫就托付给各位大人了。”
“请郑君宽心。”
郑旦转身回陌水殿更换一身便于出宫的衣着。
郑旦红绳束发,着朱湛衣袍。腰身处所绣乃是一朵妖艳凤凰花。一身利落扮相,拿上青风剑,宛若一位英姿女将军。
“阿叶你且替本宫先去接一接伍上卿。”
“是,郑君。”
“阿叶,此去一切小心。”
阿叶作揖,语气郑重。“郑君所托之事,阿叶一定办好。”
阿叶上前轻轻抱住郑旦。“阿叶愿姑娘一切顺遂,此生平安喜乐。”
郑旦执鞭驱马离宫,于街道上再遇老妇人。
“吁!”郑旦勒紧缰绳。
郑旦坐于马上俯瞰拄拐老妇人。
“是您啊,婆婆。不过修明今日还有要事,恐无时间相叙。”
老妇人抬起破布烂衫掩藏的头,待郑旦看清后脸上满是惊恐不已。
老妇人长着与郑旦同样的容颜,只可惜半边脸有被烈火焚烧的痕迹,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可那双眼睛却极好辨认。
“既已离宫,此刻远走,天高海阔,寻一隅安生,岂不比权谋算计来得自由?”
“修明不愿吴国百姓再陷水火之中。”
“你一小小女子,如何能挽天之将倾?”
“您曾问我,若结局既定,是否还有一搏的勇气?修明只求此生问心无愧。”
老妇人轻笑。“即便后世于你只有寥寥数语,将亡吴复越的美名都冠于西施,你也还要执意如此?”
“修明从不在乎这些虚名。若结局依旧如此,修明也只是想还吴民一个君上,还自己一个夫君。”
老妇人沙哑一笑,退到一边为她让路。
郑旦作揖告别,扬鞭驾马奔向与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