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颜玉真和颜玉华出了留仙亭后，林蓉才问：“你向我提亲这事，她们知道吗？”

颜晛摇头：“母亲应是还未告知旁的人。”

林蓉：“你我之间的流言传得太广，今日我进了颜府，今日之后，这府里的人多半也能猜到几分，而外头的流言，应是又要多添上几个版本。”

颜晛：“在下并非有意瞒着，只是先经长辈点头，再请媒人上门提亲，此事才更为妥当，到时也就无需再惧那些流言。”

林蓉点头：“公子想得周全。”

颜晛看向她：“蓉娘子若是还有别的要求，尽可提出，我会尽力满足。”

今日春光甚好，偶有风穿亭而过，将亭外的树影带了进来，点点浮光落到铜身仙鹤上，反射出微微炫目的金芒。

她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这盏立鹤正阳灯，他便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刚刚过来时的第一眼，他就发现她今日的衣着和往日略有不同，崭新的螺洲棉，素白底，琵琶袖，领边和袖口并无多余的绣花，只是饰以三指宽的胭脂红压边，腰带亦是同色，发上原先的那支银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小小的珊瑚珠钗。

她面上虽依旧不施粉黛，身上亦不见奢华，但看起来却无比夺目，非漂亮二字足以形容。

“那个可以慢慢商量，总归成亲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还是先说眼前的事吧。”林蓉说着就抬手，细白的手指轻轻抚了下那仙鹤的颈子，“七公子对这盏正阳灯，了解多少？”

颜晛：“此灯是我母亲的嫁妆，出自神殿一品铸器师廖兮之手，亦是他暮年时的得意之作，器成至今二十一年。四年前，此灯的术力有减弱之势，那年母亲本想请廖老来修灯，可惜那时廖老不在天赐城，后不久，就听说廖老已然仙去，此灯的术力便一年不如一年。”

林蓉转头看了颜晛一眼：“令堂和令尊成亲至今，应当不止二十一年吧？”

颜晛撞上她的目光，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母亲出嫁时，我外祖母特意找廖老为她定了这盏灯，作为嫁妆。廖老答应了，但听说因为铸器的材料难寻，所以最终铸成此灯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年。”

林蓉：“器成二十一年，可是在公子出生那年，这盏灯才送到令堂面前？”

颜晛点头，见林蓉神色微异，便问：“蓉娘子想说什么？”

“此灯是特意为公子而铸的，不过后来被人偷偷动了手脚。”林蓉说着，就看向颜晛，“公子应该也有所察，不然不会特意请我来。”

她竟真能看得出来，这既在他意料之中，但似乎又在他意料之外。

颜晛看着林蓉沉默了片刻，正要开口，却这时陈嬷嬷走过来，站在亭外道：“蓉娘子，三夫人有请。”

林蓉便道：“走吧，进去说。”

颜晛一边对林蓉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低声道：“孤莲血煞一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林蓉：“我明白。”

颜晛：“此灯能修否？”

林蓉：“能。”

颜晛：“能否查出何时被动了手脚？”

林蓉：“若让我来修，能算得出大概的时间。”

颜晛：“好。”

两人这般低声耳语，看在陈嬷嬷眼里，实在是太过亲昵。这么些年，她可从未见七公子对谁这般体贴过。

看来果真是上了心，只是挑了这么多年，怎么却挑了这么一位。

莫说三夫人，就是她，也觉得实在是太委屈七公子了。

陈嬷嬷心里一叹，小心收回目光。

……

颜三夫人坐在堂屋正中间，林蓉进来的时候，她注意到，掀帘子的不是丫鬟，而是她的儿子！

颜三夫人：“……”

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这孩子也没怎么在他父亲跟前长大啊，怎么就把他父亲那点哄女人的小心思给学了个全！

林蓉走到颜三夫人跟前，微微行了一礼，然后抬起眼。

颜三夫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瞧着不过三十出头，容貌甚美，且都这个年纪了，她的眼里竟还保有几分少女的清澈感。那不是仅凭家世的金尊玉贵就能养得出来的，而是一直以来，都有人将其捧在手心，用心呵护，给予爱和依靠的结果。

“林师傅请坐。”颜三夫人打量了林蓉一眼后，才缓缓开口。

这蓉娘子，脸蛋确实生得不错，皮肤也很是白皙，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以颜三夫人这样的出身，她见过的美人太多了，真要论容貌身段，在她所见过的美人里，林蓉肯定不算是拔尖的。

但林蓉有一点，却是她不曾在别的美人身上看到过。

那就是——这位蓉娘子，她和颜晛站在一块时，竟没有丝毫失色。

颜三夫人很清楚自己儿子会给别人，特别是给女人带来什么样的压力。而且自晋升为朱衣神官后的颜七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