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和离
掷在御案上,冷冷看着阶下匍匐跪着的人道:“你们一个二个,是当朕眼睛瞎了吗?”
他冷冷看着温之言,“步军副统领温之承是温相胞弟,在发生如此事件后,温相不仅不秉公办理,还利用手中职权行包庇之事。”
韩熙和温之言对看一眼,皆不知这份弹劾朝中温氏重臣的奏折从何而来,但眼下因顾士谦一案已有诸多证词都与他有莫大关联,所以他现下只得道:“臣治下不严且一心护卫幼弟,是臣之过,但念在胞弟曾在秋日围猎之时有过护驾之功,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朝中其余温氏亲信也都纷纷下跪求情,然监察御史左青松却高声道:“温相只怕不止是治下不严包庇幼弟,若按顾军监和肃州都尉冯运的证供以及临安刺史张载的上书,那粮草延误或与温相有莫大关联。”
“我说左御史,”韩熙嘲讽着,“刚才不是都说了,大理寺昨日来报长公主宫内中毒一事是张载因私仇借机报复温相,他既然能下毒谋害长公主,那称温相伙同临安知府篡改粮草押运记录文书乃至灭口一事,又如何不是他伺机嫁祸?”
左青松回击道,“长公主宫内中毒一事本就怪异,臣大胆猜测……”
“放肆——”温之言喝道,“怎么左御史难道想说长公主是故意中毒,然后构陷张载吗?”
“下官不敢,”左青松努了努嘴,“下官只是觉得中毒一事本就怪异……”
皇帝此刻一拍龙椅,怒喝道:“都吵够了没有,竟然还能把长公主牵扯进来,此事是朕亲自交付殿前司和大理寺,既然已查明那就不再多言。”
他沉吟着:“至于这些证词都指向温相一事……”
左青松再道:“其实还有两人可证明粮草押运延误有何内情。”
温之言与皇帝都看向他,皇帝问:“那两人?”
“一是顾军监,二是幽州参军陈攸同。”他一说完,温之言眼角便抖了抖,他确实忘记了这个人,虽然他什么都不知情,但正是不知内情方才最可怕。
虽说出了王牌,但左青松仍不敢大意。“既然温相口口声声说他送回的那份文书是真的,那不如传召顾军监,两人当场对质便可知谁真谁假。”他停了会,“而幽州参军陈攸同一直跟随温相在幽州作战,他叔父跟臣曾有一面之缘,所以他便托其叔父给臣递上一份密函,称温相在让城防营拿下顾军监时,曾与粮草押运的随行校尉过从亲密……”
天边不知何时乌云密布,一声惊雷闪过,瓢泼大雨倾然而下。
承庆殿内,太后盯着长公主的眉眼,放缓语速,言词愈发显得深刻,“即便今日温相可幸免于难,但你皇兄也不会善罢甘休,他与温相之间的争斗只会愈演愈烈,到时你作为皇家女丞相夫人,你该帮谁?你又能帮谁?”
她疲惫布满病容的脸上,显现的是对长公主的关怀,“你皇兄虽多番利用你试探你,但你生于皇室长于皇室,自不会看着这天下之主异位。而温相又是你心上之人,叫你站在皇家位置对付他,你定百般不忍,如此两相为难之际,唯有及时抽身对你才是最好。”
“所以……”长公主心下了然,默默阖上双眼,“母后是要儿臣与温相和离吗?”
太后狠了狠心,“太医院院首王太医一直为母后诊病,他一直没有将母后的病情告知于众,其实母后大限将至,最多不过一年。”
“什么?”长公主瞬间张开双眸,眼中是担忧是恐惧是害怕,“不是一直都将养着,怎会如此?”
太后笑笑,轻抚她的脸颊,“母后若还在可护你周全,但若母后薨逝在这偌大的宫中,还有谁能佑你一生平安。”她忍了又忍,还是哭泣出声,太后却怜爱的替她擦掉泪水,“你皇兄终究与你血脉相连,只要你与温相和离,不再插手温氏之事,他便会护你一世安宁。”
暴雨如注,雷声轰鸣,而崇化殿内却一片死寂,除皇帝震怒而外,台阶下群臣皆匍匐下跪一言不发。
“传朕旨意,”皇帝走回龙椅上坐下,语声沉沉,不容置疑,“左丞温之言故意谎报旨意致使粮草押运延误,使得幽州一战我军伤亡惨重,此外还屡次治下不严包庇幼弟。但特念在在朝中为官十几载建功无数,又在幽州围困中率军突围立下战功,故只免去左丞一职外放通州。”
旨意刚下达,群臣中立马就传来数道求情的声音,但都被皇帝驳斥了回去:“人证、物证皆在,谁再替他求情当以同罪论处。”
韩熙此刻也不敢再求情,先前皇帝已当众发落了几位温氏重臣,连求情的几个下属官员都被即刻免了职,再加之这个幽州参军不仅有证词,连人证都有,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温之言跪着,面上虽保持镇定,心下却笑了,他想起他父亲温煦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他心高气傲,自视甚高,早晚有一天要败在这上面。如今想来还真是,他确实太自傲,完全忽略了顾士谦,这一局若是皇帝要以顾士谦为饵引他入局,倒不如说是顾士谦将计就计,即摆了皇帝一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