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渐起
“怎么叫赶你走?这不是在候着你这尊大佛喝完?”
卞期惠闻言朝卞母展颜一笑,不紧不慢地喝着手里的茶,看着堂前香炉烟雾缭绕升腾,思绪放远,倒是从记忆里翻出一点事来。
“阿母,有一事女儿觉得不妥。”
“什么事?”卞母搁下茶碗,看向自家闺女。
“你还记得那日我跟风致一起去照乐寺求签,我那时求的是家人签,但……”卞期惠轻微顿了顿,“却求得是个下下签。我当时觉得不必太过在意,但这般想来确实心里不踏实。”
她实在不知这签会给卞家带来怎么样的命运。
“签文说了什么?”卞母握住楠木扶手,身体前倾。
“女儿只记得一句,非有天咎,必有人祸,若卒遇横祸,无得殡敛。”卞期惠说出此言心里还是微微骇然,这签文实在是没有回旋余地,假到不怕,若是真,那又指向谁?
“这签文听起来万分凶险。”卞母低声喃喃,不同于卞期惠,她是极信这些鬼神之说。
“我当时听见也是大骇不已,但解签的师傅迟迟不来,我们也只好先行离开。”
“解签的是哪一位师傅?”卞母心怀希冀,望着期惠。
“说是灵感师傅。但庙里只有一个小沙弥。”卞期惠缓缓说道,却看见卞母神色更为凝重。她不解其意,转而看向阿萍。
“灵感师傅是有签必解,解签必中。且断然不会出现小姐所说的迟迟不来的情况,若是真是如此。只能说不是不愿而是……”阿萍向卞期惠解释,神色也是分外凝重。
而是不能,卞期惠明了阿萍的未尽之言,可连灵感师傅都解不了的签,这该多凶险。
“阿萍,先前我们是不是有听太守夫人说起,那位青云观的解云师傅似乎也是擅相术。”
“夫人,正是如此。”阿萍明白了卞母的意思。
“好,明日就去青云观。期期你明日也同我一起去。”卞母凝声嘱咐卞期惠,解签还需求签人,这签是自家姑娘求得,定然有些因果。
“是,母亲。”其实听到青云观那一刻,她就知道必有此行。
行了个礼,卞期惠就退出堂来。
在门外等候的鸳时迎上来问道:“小姐,可还要接着练枪?”
“先不必,回我房里准备些物什,我明日要同阿母去青云观。”
“好嘞。小姐,青云观!这不是咱们庄师傅的地盘嘛。”鸢时反应了过来,很是惊讶。
卞期惠短了点头,“走吧。”
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师傅,她很想念他老人家,但偏偏几月前杳无音讯,好似人间蒸发。
傍晚,凉城的天乌云密布,空气中充满潮湿的气息,泥土腥气正四散开来,
卞期惠正在临帖,桌上的麻纸也被吹得翻飞作响,她只好拉了一旁的镇尺压了上去。
梅见走到窗前掩上一些,“这外面的天可真吓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也不远了。”卞期惠抬头望向天边,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怕是大雨将至。
她有些忧心明日如何去得青云观。这一切总是显得并不太平。
翌日,卞母和卞期惠早早就出发了。
马车内,卞母开口道:
“昨儿个电闪雷鸣,雨下的比倒的还大。幸好早上雨停,不然都没法走。”
“那雷照的整个房间像白天,我夜半被惊醒了几次。这天也更冷几分,往后只穿秋衣怕是不够。”卞期惠很是认同,昨夜那雨确是太大了,她被惊得睡不大好。
“前些日子,梅见说你睡的不大好,来我这要了些檀香,可有效果?”
“自然是有的,那段日子我老是做噩梦,包了些檀香包,也不再做梦,倒是睡得香甜。”
“夫人,小姐,青云观到了。”外面传来苍玮的声音。
卞期惠上前扶着卞母下马车,看见顶上一座观,在雨雾中显得朦胧不清。
这一路泥泞不堪,母女二人只好搀着走,鞋履早已经被浸湿,裙摆上也多是泥点。好在不一会儿,前头就有了一条青石板路。
“哎哟,竟真有人来。”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
卞期惠和卞母对视一眼,停了下来。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卞期惠和卞母抬头望去。
却是一个青衫小童,头顶梳了小髻,圆头圆脑,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你们不必再往前走了,青云观今儿个不接客。”小童声音稚嫩,在这静谧的山路上清晰传来。
“小师傅,你行个方便,实在是有要事相求。”卞母望着小童,求道。
“二位施主,并不是有意阻拦你们,而是昨儿个晚上这观旁边的大树被雷劈了挡住上山的路。”
“那小师傅是如何下来的。我们诚心前来,路难走也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