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救人
大门后已经聚集了一奴仆,都在交头接耳。但并无一人敢开门。
因为现在的凉州傍晚,若是打开家门,无异于引狼入室,白遭祸事。
“小姐,你来了。”鸢时迎了上来,满面慌张。“好像是贼寇,在抢人钱财。”
卞期惠叫苍玮给她搬来木梯,解了繁重的裘衣,一手持弓箭一手扶木梯就踩了上去,借着外头长街的灯,向外看去。
外头有四个人,是一个胡蛮子在追杀一家人,夫妻二人带着孩子。
这胡蛮子手持大刀,朝四周胡乱挥舞,夫妻二人抓住他的手臂,尽力与他周旋,但又被其蛮力挣脱,大刀又胡乱砍杀。
二人只好避开,这夫妻二人也是受了不少伤。那个丈夫身上都是伤口,浑身是血。妇人也是发髻散乱,身上负伤。
孩童躲在一旁,哭得歇斯底里。
胡蛮子被哭得心烦,很是狂躁,他扭头看向哭泣的孩子。
忽然狰狞地笑了起来,拖曳着大刀走上前去去,刀在青石路上划过发出尖锐的声响,
围墙上卞期惠上半身紧贴墙壁,双腿跨在不同木梯的阶上,下面苍玮和苍显死死按住梯子。稳了稳身体,她抬起两只手开始拉弦。
蛮子正向那个哭泣的孩童,冲了过去,
孩童停了哭声,被吓得一动不动。
蛮子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缓缓举起大刀。
他身后夫妻二人绝望哭嚎。
卞期惠快速射了一箭,只钉在蛮子的面前。
蛮子被突如其来的箭矢逼停了脚步,随机恶狠狠地向卞家墙头上看,瞧见了一个汉人女子。他并不放在眼里,但弓箭的力道令他有些恐惧,一时进退不得。
并未伤到他,卞期惠有些懊恼,又紧抿嘴唇再次拉满弓弦。
这次用了十成十的力,放开弓弦,箭离弦,带着浓重的杀意,击破风雪,在冷冷的月光下快速地向外冲过去。
那边蛮子只看到一道白光,非常恐惧,他终于想跑,但却快不过飞来的箭。
“噗嗤”一声,飞箭直接击穿他的眉心,血顺着脸流了下来,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头上的血立刻染红地下,天上飘落的雪缓缓覆在蛮子的身上。
此刻天地间万籁俱寂,再没有任何声响。
卞期惠乌发飞扬,双腿紧紧跨住木梯,以防向后面跌去。
“小姐,小姐。快下来啊。”下面鸢时焦急的呼唤同外边孩子的啼哭一同响了起来,划破了这份静谧。
那夫妻二人也回过神,赶紧上去抱住自家孩子,跪在地上朝卞期惠连连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多谢多谢。”
卞期惠跨在梯上连连摆手,说道:“不必如此,看你们的打扮应是外乡人,现在要是贸然出去怕也是危险,这边绕过我家后有个小道,可以绕路去找大夫赶紧治一下身上的伤。”
她虽同情这对夫妻,但却并不能收留,不说来路不明,乱世之中,众生皆如浮萍。她的举动已经是出格了。
夫妻二人又再三谢过,相互搀扶着起来,抱起一旁的孩子,找了路离开。
卞期惠深深呼了一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身体,缓缓下梯。
“小姐,慢些。”梅见在一旁小声道。
众人虽然看不见,但都可以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此刻都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虎父无犬女,将门的女儿也实在不逊于寻常男子。
卞期惠不知道众人的想法,扭头向不远处看去。
卞母搂着舒绰静静望着她,她赶紧将弓箭递给鸢时。
上去唤人“母亲。”
舒绰冲上来抱住她,眼神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崇拜 ,“阿姊,你好厉害。”
卞期惠微微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你以后也可以这样,阿姊等着那一天。”
卞舒绰闻言很是开心,又抱紧他的阿姊,他有个不输阿兄的姐姐。
“随我来!”卞母虽眼含欣慰,面下却没有缓和,留下了一句话。
卞期惠微微叹了口气,明白卞母的意思。
阿萍温和地看着卞期惠说:“小姐,去吧。”
又朝那些奴仆喊道:“都散了,别聚在这!”
卞期惠跟着卞母一路到了堂前。
“坐下。”卞母端坐在主椅上,看向自家闺女。
“阿母,我……”
“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不是想说你看见是胡贼所以射箭?”
“阿母同你说,不论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还是作恶多端的贼寇甚至是非我族类的胡人,都不干我们卞家的事。我们卞家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武将,自身难保,何况天下这样大乱,你那身板如何承担的起天下万民。”卞母按耐着说道。
“幸好今日只是一个胡人,若是各州的军队。你有力抗衡吗?只怕是招来灭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