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防地望向她。出乎意料的，那白衣仙子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愧疚、一丝痛苦与一丝温柔。她竟缓缓向依然走来，然后将一只手伸向依然，依然身上的冷汗不可控制地越出越多，她紧盯着嘉柠仙子，猜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令依然意外的是，那只手最终轻轻落在了她的小臂上，嘉柠开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正好我心里其实有话想对你说，依然神女。”嘉柠仙子的语气太温柔，与穆菱渊一点也不同，如果不是回想起了幼时也曾见过她，依然真的差点就要以为她是个温柔至极的女子。依然点了点头，随着嘉柠仙子沿着花海边缘向花园深处走去。

“仙子想对我说什么？”走了几步后，依然问道。“不必这么客气，你叫我嘉柠就行了。”嘉柠仙子望着前方说道。“我与仙子的关系还没近到那个地步，如果这么称呼我想我会不适应，还是叫嘉柠仙子吧。”依然回道。“随你吧。”嘉柠仙子微微一笑，“依然神女历劫归来后可有什么感触。我醒来后，属实是觉得这幻境里的一梦太过于真实，也太过于.......”嘉柠仙子看向依然，“残忍。” “什么？”依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嘉柠仙子接着说道：“神女应该不了解我这个人吧，虽然你我曾经认识了许久，但那不过是幻境之中、是另一个人。而我，辛垣嘉柠，又是个怎样的人呢。”依然安静地听着她说，“不知神女可否记得，我们幼时其实曾经见过面。”嘉柠仙子望向依然，依然点了点头示意记得。“那时年幼的我其实有些嫉妒你，虽然甚至连你是谁、叫什么都不知道。”依然震惊地看着她，不能理解。嘉柠仙子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讲到：“不知你是否知道，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仙逝了，我从小是被我祖父、祖母带大的。我的父亲也是他们二人唯一的后代，因此他们便更加格外地疼我、宠着我，可能由于这个原因，我从小便桀骜不驯、自视不凡、格外骄纵。”依然投入地听着，心中竟生出了一些怜悯。她想到了萧雨，年幼时便失去双亲，也想到了穆菱渊，虽然父母健在，但从小便跟她一样，被寄于萧府居住。“那时的我，不，应该说，我从小便喜欢殿下——公孙黎。我与其他几个年幼时的玩伴那时时常喜欢缠着殿下，但殿下或许是生性淡漠，其实很少真正理会我们，理会我.......真正能当他好友的不过寥寥几人，其中包括了最近总是与他形影不离的东方逸杰。”依然听着不禁皱起了眉毛，“生性淡漠......”她想到，其实这也是她对于公孙黎一些浅浅的印象之一，但是没想到他对他人，哪怕是嘉柠仙子都会如此。嘉柠仙子接着说道：“那日是生日宴，我与其他玩伴聚集起来，想再次去找殿下玩，可是隔得远远的，我看见殿下竟然正与一名女童聊得开心，还将他很喜欢的一个玩具赠与了她........我从未见过这样自在开心的殿下，那时他的笑容也不同于往日，我十分羡慕你。而旁边的一名玩伴对我说，你叫乌雅依然，是个不合群、没有人愿意跟你玩的人，他们都很少见到有人与你玩耍。年幼的我那时便怒从中起，心想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引得殿下与她一块玩，于是我便......”嘉柠仙子说着微微低下了头。“你便带着你的伙伴们将公孙黎拉走，并让他不要理会我。”依然接道。“没错。这一点上，我觉得跟穆菱渊倒是有些相像.......公孙黎对于我，对于从小便没了父母，渴望陪伴、渴望关注的我来说很重要。萧褚对穆菱渊也是.......你知道那一晚，我......不，穆菱渊的心中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羡慕和嫉妒你。羡慕萧雨，那个当下，不知道失去的滋味！”嘉柠仙子的语气变得有些许不受控制的提高，可眼神里却没有了穆菱渊的那么深恶痛绝的恨。“失去？你是指萧褚。萧褚对于你就那么重要吗，不惜将我千刀万剐也要毁了那场婚事？”依然不解地问，但仍然保持冷静。“你不知道？”嘉柠仙子突然变得有些震惊，空气变得十分安静。“知道什么？”依然问。“穆菱渊的父母，死了。”嘉柠仙子看向依然的双眼真挚、认真的像是要扎进依然的眼中。“什么？怎么会呢？在婚礼当天吗！怎么死的？”依然显然吃了一惊，她关心地问道。“因为战争，突厥人打来了。我是在婚礼当晚收到的信，至于去世时间，不出那两日吧。”嘉柠仙子又变得平静了起来，但眼眶了充斥着泪水。“对于穆菱渊来说，一个晚上能失去的全失去了。她的父母、她对未来的希冀——她原本认定的另一半。她崩溃了、疯了......那一刻她只想也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她淡淡地说道。依然不自觉地，双眼也变得红了起来，她竟开始认为穆菱渊有一丝的可怜。她耐心地等着嘉柠仙子继续说。“她尝到了报仇的滋味，可是一切过后......她却更加崩溃了。她刺了、砍了萧雨无数剑，可是完事之后，她心中的痛苦却丝毫没有减少。”嘉柠仙子走近紫色花海，“最终她只感受到一片虚无，彻底对生没了希望，所以......她跳河了。”她伸出手，抚摸着眼前一株花的花瓣。“什么！你说穆菱渊......最后自杀了？”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她本以为事情的发展是在她死后，穆菱渊被萧府的人发现，最坏也只是送入大牢。嘉柠仙子点了